赵梓桐恍然大悟,忙点头称是。
我一看,这易大师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,想了想,又问:“易大师,你知道《葬书》吗?”
易大师收敛起笑容,正色道:“《葬书》是晋代人郭璞写的,主要讲解如何凭风水为阴宅选址。别看它只是针对阴宅,但却影响至今,可以称为风水理论的奠基之作。并且,里面所有的知识,不止对选阴宅有效,对阳宅的选址也同样有用。”
我闻言点头,笑着又问:“敢问易大师是三合派还是三元派的,我始终分不清楚这两派的区别,而且我还非常好奇,风水学里面究竟有哪些门派?”
易大师刚抽完一支烟,立刻又点上了一只。我看他这样子,不由想起赵爷,心中怀疑风水师们是不是都是烟枪,希望赵梓桐以后可别被带坏了。
女孩子适量喝点酒没什么,要是再叼着烟,实在会让我觉得没脸见赵爷了。
易大师长长吐出一口烟,开始回答我刚刚的问题。
“古代风水学可分为形势派和理气派,而现在盛行的风水门派则有六个,分别是八宅派、阳宅三要派、三合派、三元派、紫白飞星派以及八卦派。其中八宅派和阳宅三要派比较容易入门,而八卦派最难入门。”
他说到这里,顿了顿,弹掉烟灰,继续说:“三合派呢,又叫三合水法,注重看水来去的方向。说白了,它这一派研究的就是水从哪来,又向哪去。而三元派呢,又叫三元八卦水法、先后天水法、三元龙门八局,在当代的影响力非常的大。说白一点,它这一派主要是看山。八重缠山分别对应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,并以此定位。我呢,就是三元派的。”
我听得头晕脑胀,见他说的头头是道,也不再多做怀疑,但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显得有些沉闷,于是我半开玩笑的说:“俗人拜关公,僧人拜佛,道士拜三清,那风水师拜什么呢?”
易大师摆手道:“我们啊,那些都不摆,拜天、拜地、拜山、拜水,拜阴阳。不过话说回来,我觉得吧,如果真要拜祖师爷的话,应该拜青乌子,那可是传说中的第一位风水师。”
我觉得这些基础的东西易大师都能对答如流,便不再对赵梓桐有担心,于是想转开话题,考虑是不是让散场,然后回去休息。
可不成想,易大师竟然说得来了劲,也不知是不是酒后话多,竟然从藏风聚气讲到九星飞泊;从阳宅选址又讲到风水布置。
在他的口中,风水学几乎无所不能。阳台上放个镜子,就能让对面楼的人不得安宁;灯管不同的数量,会导致疾病、是非等祸之类。
他说得头头是道,听得我一愣一愣的,感觉我们所在的这个包厢都不能待了,应该赶紧拆了才能避免祸事,甚至还能逢凶化吉之类。
这一顿饭,本来晚上**点钟就能结束,愣是被我们吃到饭店打烊。
送走了王麻子和易大师之后,我对赵梓桐郑重的说:“你跟他就学学理论基础就可以了,可千万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太吓人。咱们盗墓的心脏都不好。”
赵梓桐被我的话逗笑了,连连点头。
我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,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,竟然都是张毅打来的。
给张毅回拨过去后,电话刚响了一声便接通了。
“伍一书,你什么情况,怎么不接电话?”
我皱眉说:“有什么事吗?”
张毅说:“安排好了,明天下午,你、我还有杨晴,咱们三人去精神病院探望张教授。明天中午一起吃饭,然后一起过去。”
“好。”我应了一声,挂断了电话。
南京青龙山精神病院,坐落在南京南麓,景色秀丽,鸟语花香,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普通的疗养院,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。谁能想到,就是在这间医院里面,住着的大多是不普通的普通人。
是的,我始终不觉得精神病患者有多么可怕,我始终认为,他们只是想法与这个世界不同,或者正确,或者不正确,当终究是不幸的。
张毅将车子停好后,给护理张教授的医护人员打了个电话,对方让我们到楼后面的花园里见面。
我问张毅:“你有没有问一下,那个张教授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张毅以为我在担心安全状况,笑着说:“放心,不会咬人的。”
这话我听着有些不高兴,皱眉说:“我的意思是,他到底能不能帮咱们看这个地图?”
张毅摇头说:“我也不知道,这就是咱们来这里的目的了,医生说张教授有时状况比较正常,有时很不正常。好像是什么抑郁症来着,总会怀疑有人要害他,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。”
正说话间,我们已经绕过主楼,来到楼后小花园。
说是小花园,其实占地面积还真不小,堪称一座公园了。
远远的,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护工用轮椅推着张教授在晒太阳。
张教授相比我在龙首山地宫里见到时要好了很多,整体胖了一圈,脸上也有了红晕,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。
我们快步走过去,和那位护工说明来意,然后才试图与张教授交流。
张教授仰面朝上靠在轮椅的椅背上,身上盖着一个小毯子,面带微笑的眯着眼,似乎很享受午后的阳光。在他手边的杯架里装着一杯红茶,轮椅的简易小桌上零散着一些坚果,可见他在这里的饮食很讲究。
张毅绕到张教授前面,微笑着问:“张教授,我们来看望您了。”
张教授眼皮都没有动一下,淡淡道:“让开。”
这话很不礼貌,使得张毅很是尴尬。
年轻的医护人员略带歉意的说:“不好意思啊,麻烦你让一下,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张教授的阳光。”
张毅恍然大悟,连连道歉,让到一边。
我看张教授这样子不像精神病,完全就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小老头。虽然有些不悦,但是还是尽量客气的说:“张教授,您还记得我们吗?”
张教授完全不理我,将我的话置若罔闻,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,大声说:“推我回去。”
那医护人员很尴尬的冲我们笑了笑,然后推着张教授就往回走。
来之前,我已经猜想过很多种可能,唯独没猜到会遇到这样的状况。
看着张教授被越推越远,我皱眉问张毅:“这怎么搞?”
张毅叹了口气,说:“张教授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。咱们跟过去看看吧。”
杨晴在一旁小声问:“五哥,你们刚才注意张教授的手没?”
刚刚我一直在关注张教授的表情,还真就没有关注他的手,于是忙问杨晴:“你发现什么了?”
杨晴思考片刻后,小声说:“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,我刚才看到他的手好像一直在腿上画着什么。”
根据我对心理学的初步了解,知道如果一个人在无特定意识的情况下用手指画东西,一定是因为他的脑袋里在思考着什么事。
据之前张毅的介绍,我知道张教授虽然年龄比较大了,但是一直坚持冲在考古的最前线。冷不丁被强行关在这里,确实挺折磨的,闲暇时间用来思考一些事情确实很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