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决定进去看看,他们人都消失了,绝对是钻进了这个盗洞。
顺着钢架往下爬,等下来后,我更加震惊了。这下面居然很大,和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墓穴完全不是一种建筑路子,下到墓室里头来之后,我竟然有种进了冥厄要塞的错觉。
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,在GPS定位仪上面,代表人头的红点之所以会那样显示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这下面有个非常庞大的地宫,而且这里特殊的传导性环境导致了卫星可以接收到GPS反馈信号,李亨利和张弦他们不是去了另一座山头,而是在地宫里活动!
他们一定是等不到我,于是决定先下来看看情况,其中有一个人先下来了,其余的人在后面跟着进来的,并且最终汇合到一处。因为地宫里面没有箭竹,所以行动速度要快很多,这才造成了我对他们行进速度的错误判断。
在龙楼宝殿里不比在外面,万一被李教授的人发现了,我想逃都逃不了。这决定了我必须谨小慎微,绝对不可以暴露行踪,GPS定位我是不敢再用了。
可这里两边都有路,我该走哪一边呢?我努力地回忆着他们之前的方位,判定应该往右上角走,可这里并没有通往右上角的路,看来是先右再上,在前面一定有个约莫九十度的拐角弯道。
打定主意,我就往右边摸,看他们之前的速度,这段路应该是很安全的。但粽子之类的东西我不担心,我担心的是人,虽然我自诩是个练家子,但李教授团伙手里也许有武器,而且他们人太多了。
现在我必须找到队友,我努力地回想,记得之前李教授的人手里好像没拿着GPS定位仪,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监视我们,而是专程来盗墓的。我犹豫着,到底要不要再使用一次定位仪呢?
我很想尝试,但又不敢,这很可能暴露自己。我一边犹豫着,一边朝着前方摸索,地宫里漆黑一片,我必须打起手电筒,但我不敢四处乱照,现在手电筒的光源是唯一能暴露我的因素了。
可我又不敢关掉手电筒,虽说前边已经有人帮我趟过雷,但阴功这事儿不好说,粽子也不是固定的石头雕像,我万不能马虎大意。
我越是害怕,越是觉得背后有东西,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吧,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我身前,结果又吓得我又回头往前面看,疑神疑鬼的,都是虚惊一场。
我能想象到四周的空旷,黑暗中不会是风平浪静的,我一个人走在如此空旷漆黑的地宫里,没有和队友背靠背的倚赖,没有分工负责的安全感,黑暗和恐惧正在侵蚀我的意志,我绝对不能被击垮!
我察觉到身后有东西冲我奔了过来,立马摸出伞兵刀,旋身狠狠朝后面一刀横划过去,但是什么都没有,我是在砍空气。
一切都是我的心魔。我有点无所适从了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闭空间里失去了真实的判断力,唯一的光源,它既是我的希望,同时又是恐惧之源,它给了我光明,却又聚焦了我,我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只眼睛在贪婪地看着我,妄想要将我同化,变成这黑暗的一份子。
我用力咬着牙齿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,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,踢踏,踢踏,像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在冷笑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寒毛全都炸了起来,只感到头皮发硬,这时候远处突然有一点微光。我赶紧将手电筒的光度调低,并用手捂住,只留下半米左右的模糊可视距离,供自己辨路。
再走了一阵,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,等我终于能听得清楚一些,恰好前面有人开口询问:“……六合宫转太阴宫,老板,接下来该怎么走?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说:“右边是死路,往上走,进腾蛇宫。”
老人的声音很熟悉,我仔细回忆了一下,这不是李维生教授的声音吗。在这一刹那,何晓晴的面庞忽然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,我们和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牵扯,那个成都小姑娘的遭遇让人心疼。
灯光渐渐又消隐了,我赶紧跟了上去,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。根据刚才听到的对话,以及之前GPS定位的结果,我决定往上走。在这种凶险四伏的墓室里,可能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。
转角之后,我就重新见到了亮光,幸好从这里开始,墓道两边就有很多凹槽,每个凹槽里都摆放着一尊太上老君石像,我借着这个隐蔽效果,迅速往前面赶去,离他们越来越近了。
他们好像是发现了我,突然往回跑,我来不及躲藏,只好故技重施,躲到老君像后面,突然我觉得脖子一痛,像被针扎了一样,我赶紧打开手电筒检查情况,发现石像后背上面,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种黑色的小虫子!
我吓得赶紧往外跑,一边抖落身上的小虫,幸好我发现得快,没有被它们蜂拥而上,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前面传来了一声枪响,光凭耳朵听着,就感觉那好像是自制的枪支,威力过大,准头不高,声响又大又怪。
“妈了个……”那边有人开骂了,但只骂了半句就戛然而止,好像是发现了什么。
我赶紧去寻找后面的神龛凹槽,但突然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嚎声,好像有个人正在被什么东西活活撕裂一样,呼天抢地,惨叫声非常尖厉。
有人喊道:“有虫子,阿啃被黑虫子吃掉了!”我一愣,还有人叫阿啃?真是一语成谶啊。随即我想到哪有人叫这个的,估计是阿肯一类的。
看来他们不是来对付我的,显然他们也一定遇到了什么,想躲起来结果却摊上不怎么友好的虫子,出事了。我真是幸运,现在一想到那些黑糊糊的小虫子就后怕,鸡皮疙瘩掉一地。
趁着混乱,我悄悄躲到了后面的神龛里,就着手电筒的微光看了看,石像背面密密麻麻的,全部都是黑虫子!
外面有脚步声传过来,我赶紧关了手电筒,有人喊道:“白面儿,老常,检查一下后面两边的石像,没有虫子的话就做个标记,快点回来。”
有两个人应答了,其中一个距离我已经很近:“李教授,前面一个我已经看过了,有虫子,还活跃得很呐。”
只听李维生道:“白面你给我回来,回来!跑那么远干啥子嘛,检查一个就行喽。”我身边的人答应了,脚步声匆匆远去。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,好险!差一点就被这个叫白面的给发现了。
李维生还是一口地道的成都话,看来这几十年的定居生涯,改变了他不少。这些黑虫子的威力我已经领教过了,那个叫阿肯的人给我上了一课,不是开玩笑的。我在神龛里数着秒过活,他们那边又喊了几声,那个叫老常的归队后,我从神龛边上悄悄看了一眼,他们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远,我赶紧逃了出来。
虫子是会动的,在那里边我完全不能安下心来。
但我不明白的是,李维生在躲着什么?为什么他们刚才那么惊慌,四散而逃,以至于害得一个人被虫子给啃了?
我偷摸着跟了上去。
我不敢开灯,收了伞兵刀,一路在黑暗中摸索,幸好墓道够宽,估计大致到了他们刚才溃散的地方,空气中传来了火药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