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佑迟疑地看着我:“和你们是一起的?”我点点头,说可能是周泰,也就是李亨利,不过我拿不准。
休佑点头道:“你要是有这个怀疑,多半就没错了,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能降住这么厉害的粽子,世上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多,周泰算一个。”
东海说:“还是叫他李老板吧,周泰周泰的,我听着别扭。”
休佑愣了一下,哈哈笑道:“也好,就叫李老板。你知道周泰为什么姓周吗?因为楚地虽然不服周,但国君都遵周礼,他这是有隐喻的。”
既然眼前的麻烦已经被神秘人给解决了,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张弦他们几个,我们也没必要过多狐疑,继续往前面走着看看,说不定就都全明白了。
我简单地向休佑说明了一下情况,他不愧是当兵的头,有决断,马上就说:“走!”
阿勒问他:“你不要摸金符嘞?”
休佑说:“这粽子嘴里的摸金符绝对不能取下来!而且根据之前棺材冒黑气的现象来分析,这粽子非常凶,多半是守门将,所以也不能盖上棺盖,否则尸气不能发散,阴功的凝聚力会变得很强,形成恐怖乱象。最好就是像现在这样,开着棺,让祂嘴含着摸金符,只有这样祂才能够平静下来。”
我们径直就走了,这里是右门,但走廊还在往右,休佑奇怪地说:“难道这里是通往另一处地方的?”
我说:“既然指路的是故人,还是回头去和他们碰吧!这边让人感觉不太放心,好像不是通往伽蓝内部中心区域一样,或许是某个长老之类的陵寝?”
休佑点头道:“的确好像是岔路。不过既然都走过来了,先过去看看,再回去碰头也不迟。周泰勇猛无敌……”
他看了东海一眼,改口道:“是李老板,有他在我很放心,那边应该出不了乱子。”
我看他很执拗,只好勉强点头表示同意,但我的心却已经飞到张弦、李亨利那边去了。
这条墓道很长,下坡上坡的,好像是顺着岩石纹理开凿的,看来佛家不光是不忍伤害一草一木,连山石纹理都要顺其自然,可我搞不懂,那些上古佛教徒为什么却独独对人这么残忍,能将异端活活处死,连女人都不放过。
东海看我发牢骚,就笑道:“死后能修建这么大的陵墓,你指望那些修佛的人有多大的觉悟?分别心都没有参透,能成佛吗?”
阿佑也笑道:“人家修罗汉果,根本不需求成佛,谁刚才还嫌我啰嗦的?你学得倒是挺快,出去就剃度了吧。”
“你妹!”东海不高兴了。
阿佑道:“我自小父母双亡,蒙丞相不弃,收我入军中,流浪时后土庙里倒也认得一个妹子,父母同样死于战乱,和我相依为命,讨饭为生。只可惜她和你相隔千年,有缘无份,不然我给你保媒。”
“你大爷的!”东海已经无语了。
我忍住不笑,东海这么厉害一张嘴,遇到休佑居然变傻子了。走了好一阵,前面是一个长坡,往下再走一阵,墓道地势开始平坦起来,渐渐又有向上之意,然后是一道完全封闭的石门,我走上去敲了敲,听闷响,起码不低于两米厚。
看来墓主人是不愿被打扰了。这种墓门是全封闭的,除非有机关,要么就是用丨炸丨药爆破,或者经年累月慢慢凿,不然不可能打得开。我们无计可施,只好往回走,去和张弦他们碰头。不知道张弦到底来没来,胡子又在不在,光见到一个摸金符,他们究竟是谁来了还不好说。还有蒙毅,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起来呢。
我想也许不会吧,不过兴许他为了义气,可能会过来帮忙也不一定。也没法想那么多了,现在只有照着路找过去,碰上头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况。我们刚刚转身,身后墓门里面突然发出了声响,一下一下的,好像是敲锤子。
我们彼此看了一眼,谁也不说话,又默默转身走回去,悄悄地将耳朵贴上墓门,偷听里面的动静。
我耳朵刚贴上墓门,突然一阵特别刺耳的声音从墓门上传到我脑子里,耳膜都要刺破的感觉,而且墓门陡然往下陷,将我耳朵都刮得生疼。我赶紧后退弹开,发现东海的耳朵已经出血了,他摸了一把,破口骂道:“妈蛋!敢刮老子的耳朵,找死啊!”
休佑看了他耳朵一眼,若无其事地说:“人家早死过一次了,你本事大,能让粽子幽魂再死一回。一点皮肉伤,也值得大呼小叫?抹一把干泥让它结痂就好。想当年我被敌人用刀架脖子上,都不皱一下眉头,受了伤照样冲锋陷阵。”他撸起了袖子,手臂上刀疤纵横,看得我们咋舌。
他爽朗地笑:“这算什么,乱离人不如太平犬,身上伤更多,这要是子丨弹丨,我早死一千回了。”
墓门轰隆一响,我们惊愕地看着它,大概是年久失修机关损坏,下沉了半米竟然卡住了,只在上面露出一个小缝,可以照着手电筒往里面窥视。
我晃了晃手电筒,意思是要不要看看,休佑说:“没事的,石门很厚,有东西也没这么快爬过来,别靠太近就成。”
我靠了过去,用黑折子勾着两米高的石门上沿,独臂用力将自己吊上去,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,朝半开的上边门缝往里看。石门有两米多厚,看着不像是准备打开的样子,但又有机关,比较让人想不透。
我一眼看到对面,在紧靠着石门边缘的地方,手电光照到了一只血红的大眼睛,像肉瘤一样突起,盯着我看,眉毛翘起,特别的长,而且眼珠子还在往下滴血。我吓得喊了一声,手一软,从石门上掉了下来。
阿勒惊疑不定地问我:“你看到啥子可怕的东西嘞?”
我将血眼睛的事情跟他们讲了,连休佑都拿不定主意,接着就听到石门上面有动静,好像是什么东西爬上去了。
我担心有鬼物朝我们这边来,赶紧朝后退,结果发现张弦将脑袋从石门中探了出来,俯视着我。他取下我挂在门边上的黑折子,手一横丢给我接着,说:“那条路不安全,快过来!”
我愣了一下,回头看了一眼,这么一条朴实无华的长长甬道,不安全?难道还有什么古怪?张弦他们来过这边,这么说一定有原因,我不可能不信他的话,但我担心刚才看到的血眼睛,问张弦说:“那滴血的眼睛是什么鬼物?”
张弦愣了一下,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,又回头看了一眼,这才说:“别怕,是猫头鹰雕像,眼睛是玛瑙镶嵌的,滴的是水,映着就像是滴血。”
东海听了就数落我说:“二黑,你能别这么窝囊吗,慌里慌张的,程爷胆子都快被你吓破了。”
我尴尬地笑了一下,张弦说:“不要以为我开玩笑,你们站着的地方,有很多埋骨暗穴,随时都会发生变化,不想死就马上爬过来!”
我愣了一下:“埋骨暗穴?你说的是墓葬?难道这里是一座机关墓,整个格局就像魔方一样在变化?”
张弦说:“大概是这样,但没这么离谱。没时间解释这个了,你们快过来。”他说完就将脑袋缩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