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笑了一下:“贵圈规矩可真多。”
我试探加好奇地问:“你不是道上的朋友?”
他愣了一下:“算是吧,我有自己的兄弟,跟你们不混一条道上。”
我总算是套出了一点有油盐的内容了,他可算承认了盗墓贼的身份。有了好开头,还怕看不到结尾吗。
他说:“不过我还有些事不太明白。”
东海说:“你不明白,有意思吧,我不明白的事还多咧。你别告诉我这箱子和经幢没关系,纯粹是为你的私事在瞎忙活,老子可费了整整七个小时的劲呐。”
他居然说:“对,的确是我的私事。”我恨不得抽他一耳巴子,我豁出命找来的东西,难道只是他家的老账本和便条?不过事已至此,发脾气是没用的,我耐着性子说那好,我也不管这事跟我有没有关系了,你让我做的事,我都给你做好了,你是不是也得讲个味口?
他低头从箱子底部摸出那把青铜合金钥匙,说:“你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,不然你凭什么帮我?”
我好奇地问:“这是?”
他说:“经幢里面有东西,要用这把钥匙才能打开它。”
果然没白费功夫!东海和小伟赶紧搬出半米高的经幢,让他开启,我很好奇他说的打开,是指打开经幢呢,还是打开经幢里面的东西。
他将经幢倒过来,让我们扶住,然后从底部的空心口将钥匙塞了进去,“正反正”地扭动了三下,居然将经幢的石芯抽了出来。
我一惊,没想到经幢里面暗藏玄机,居然是空心的,他没有说瞎话。
他从石芯中间抽出了一个比较厚实的皮卷,不知道是帛书的,还是古代书画用纸,已经发黄老旧了。
我突然就兴奋了,这一天没白忙活啊,到头来还是物有所值。我赶紧将桌子收拾好,将这些过塑的纸片布片的都整理了,装进箱子里,好让他铺展得开。他打开腊封,在桌面上平摊开来,我发现这居然是用兽皮做的,好奇地问:“牛皮纸吗?”
东海顶了我一句:“我牛你大爷!一点常识都没有,亏得你好意思说自己的倒斗的。古代用于书写的兽皮,一般都是用鹿皮和羊皮,分别叫做鹿皮卷、羊皮卷,这一张看成色就能看得出来,它是一张羊皮卷。”
封存日久的卷轴第一次打开,不能操之过急,但也不用太谨慎,动作放慢一点就好。小平头很快打开了卷轴,我们凑上去看那些文字,居然不是中国字,而是梵文。世上有三大文字体系,汉字、梵文、洋文,就好比世上三大人种一样,汉人,胡人和洋人,这是主干,还有很多分支,那几百几千种就不说了。梵文就是胡人用的文字,也叫突厥文字,这只是个泛称,要细说分别,还是不一样的。
这羊皮卷上面用的是梵文,也就是胡人文字,跟佛学从印度通过西藏、新疆传到内地一样,中间是亚文化带,使用的文字也比较笼统,往往是汉字和梵文的结合体,例如我们在楼兰就发现了巴蜀图语和胡人文字的结合体文字,再例如西夏文字,就是汉字和梵文的变种,这种文字被称为番文。
我问小平头上面写了什么,是不是佛教的一些咒语啊经文啊什么的,他却又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说:“我不认识这些字。”
我快被他整抑郁了,这家伙说话也不怕打击人,一问三不知。没人能看懂,那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?他又说:“虽然我看不懂,但我知道上面的内容很重要。”
小伟说:“现在必须要找到一个懂梵文的人,来帮我们破译这些文字。”
小平头否定道:“光会梵文没用,这些是古文字,必须懂古梵文的专家才行。”
我心脏猛然一跳,想到了张弦。
“小哥好像认识这种文字!”我兴奋地对他们说。
我打张弦的电话,奇怪的是没人接,他平时都很闲的,这样的情况极少出现,我顿时有种预感,他是不是下斗去了?
等了半个小时,小平头起身说:“我还有事,现在必须走了,你们不要泄露羊皮卷上面的内容,尤其不能找专家做鉴定。”
我看他很严肃,忙问:“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?”
他礼貌地笑了一下,说:“放心,我比你心急得多,今晚忙完了事,我还会再来。”
这家伙说完就走了,一刻都没有停留,我只好出门相送,问他要了电话,说没结果就不用来了,等我们认识这种文字的人到了,再来也不迟。他愣了一下,似乎很着急,催着我们快一点。这人走得很轻快,背影像鬼魅一样。
无奈之下,我只好打李亨利的电话,他却说没空,张弦已经下斗了,他马上也要走,幸亏我电话打的及时,再迟了,就打不通了。
他问我有什么事吗,我说了情况,他为难地说:“我实在是没空来,这样,我推荐一个人,只要找到他,就能破译这些文字。”
我有点失望,忙问是谁,他说这个人你也认识,是阿勒。并说有困难可以找胡子帮手,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。
我一听还真是,阿勒是宝藏守护者,他们的文字很古老,也是这种梵文和巴蜀图语的结合。我心想李亨利和张弦他们去的斗肯定非常凶险,所以才没叫上我们,不过也没机会多问了。
要找阿勒,天南地北的走一趟不容易,必须有足够的动力,我忙给小平头挂了个电话,他说好处自然有,不过不能太贪心。
我一听有报酬,马上爽快地对他说了去新疆的计划,小平头问: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吗?”
我听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,就直接说了没有,问他是不是不去了。他愣了一下,斩钉截铁地说:“去!你们买晚上的车票,不要坐飞机。记得提前帮我订个座,不要有光线的,我有内火,见不得阳光。”
他千叮万嘱的,反复强调不要有光线,我心想这人毛病还不少,什么内热病,居然见不得光,难道是吸血鬼不成?东海在一旁插嘴说:“这怕是难搞,新疆那地方夏天可是热得很咧。”
我开着免提,他显然也听到了东海的话,但却置若罔闻,这说明他可以接受。我就说我们开自己的车去,只要他来,随时都可以走。
他问我们的车有没有避光措施,我说幸亏现在是夏天,车窗里面插上反光挡板,也不会惹人盘查。
他说:“我马上回来,天亮前必须进车里,你们现在就做准备吧。”
我匆忙准备了一下,东海向小伟交代了店里的事情,小平头也回来了。我们就带上羊皮卷,趁着夜色开往罗布泊。车开了很久,天色渐渐亮了起来,小平头缩在后座,脸色变得很难看,病怏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