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得心里一寒,做祭品,肯定要死人,他说过蛇头人的成形是需要一个神秘仪式来完成,或许就和那个有关。我想到从前死去的每一个人,他们有的人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,有的人我连个照面都没打,更谈不上认识,但他们本该好好的活着,有精彩的生活,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斗里。
我迟疑着说:“要不我们回去吧,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掉了。”
他们都愣了一下,李亨利面无表情地说:“这个取决于你们自己。现在是58分,我们再等一分钟,你们做个选择,决定进去就别后悔,走了就好好地生活下去,不要再牵扯到这个盗墓的事情里头来了。”
东海夸张地说:“我靠,一分钟,这还能思考吗?生命太宝贵了,所以我决定——我要进去救人!”我瞪了他一眼,这个节骨眼上还卖关子,真是没轻没重。
我自己是不怕的,但我不好表态,免得影响他们的决定。结果这一趟表决下来,除了阿勒说看我的选择之外,都选择要进去救人。
我想救人或许是个噱头,除了胡杨是真有心救人之外,其余的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,起码叫我相信东海会为了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拼命,我还不如信他杀的猪会求饶。但大家能一致说出这种话来,就表明了他们的立场,做人还是有善良的那一面,尽管一念之善可能会害自己没命,也总有人去坚守。
既然他们没顾虑,我个人当然是没意见的,吉乃开路,我们跟着往前摸,迎面来了个蛇头人,吉乃却让张弦去办了。眼镜奇怪地问:“你不是可以对付的吗?”
吉乃说:“第一我们赶时间,第二点非常重要,我必须告诉你们,金蚕蛊的施放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,如果使用得太频繁,让蛊虫过度活跃,就会开始反噬,我要是想留着这条命,就得按照一定的规矩办事。这些规矩千万不能乱,不然到了关键时候,我们就真的没个拿手办祂们了。”
虽然有吉乃在,这些蛇头人不敢怎么疯狂,但一路上还是不断遭遇危险,毕竟我们越是往里走,就越是会触及这些蛇头人的防卫底线,总有胆子更大的出来找麻烦。
张弦和李亨利拦着胡子和吴敌,自己两兄弟一起出手,麻烦事解决了,不过他们的伤势也更严重了。胡子劝他们退到二线,张弦笑道:“吃一个苹果是偷吃,那不妨多吃几个,反正都一样。但你们的命不同,你们连赌的机会都没有,就不要逞强了。”
我知道张弦的本事,他只要喝我的血,就可以将体内的蛊虫杀死,可李亨利估计就惨了。我曾记得他对我说过,他说他的血是“败血”,当时我不觉得,现在想来恐怕大有文章,我只盼着他的血也有什么神奇功效,否则他死路一条。
前面是个经过人工拓宽的“大厅”,正中间摆放着一口大鼎,可以放进去半头牛,这口鼎看上去是用十足赤金铸造而成的,因为年代久远,颜色已经有些发暗。我不知道金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但看来吉乃说的完全是真话,从头就没骗过我们。
我们走近金鼎,吉乃忙拦住:“别过去,这是放祭品的!”
他的话让我们顿时禁足,吓得动都不敢动,我们用手电照向鼎身,发现上面绘制着山川日月和飞禽走兽,还有一个盘龙石柱。日月金轮也有区别,太阳周围有三只金乌绕飞,月亮却被一只金乌给挡住,使圆月看起来像是新月,而且这只金乌和围绕太阳的那三只不同,它的眼睛是经特殊工艺处理过的,反射着灯光,看起来特别的耀眼。
最为奇特的,是绕天柱的是黑龙,祂有点像烛龙神话和盘龙天柱的结合,并且与代表天上的日月金乌相对应的,地上还有一只羊和一头牛,估计代表着什么图腾之类。
我悄悄问吉乃:“这是什么东西,是不是轩辕黄帝和尧舜禹造鼎定九州天下,那其中的一口鼎?”
吉乃摇头说:“那我就不清楚了,我只知道这是奉献牺牲用的祭品鼎炉,来到这里,恐怕我们其中会有一个人要成为祭品了,就不知道谁会是那个牺牲品。”
眼镜惊慌地说:“有这么玄乎?祭品都有作用的,我们做祭品有什么用,不会是敬神吧?”
吉乃吓了一跳,忙说:“大鼎有邪恶的东西看护着,这话你别瞎说!在这种地方说话要忌口,我们不是祭品!不是祭品!”
我看他似乎十分害怕,心里也感到紧张起来,吉乃是养蛊人,他为什么要在如今的中国边境线隐居,又对身边的山洞感到这么恐惧呢?他来自同样是中国边境的云南,却跑到这极西之地来,我想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应该很多,只是并不会全都告诉我们。
虽然我们没有过去看,但我几乎能猜到金鼎里面装着什么,我仿佛看见了被献祭的牺牲者骸骨,在鼎里面随着岁月慢慢风化。但仅仅是一口巨鼎,还不足以让人感到害怕,尤其是对经历了这么多恐怖过往的我们来说。我看向他们几个,大家都沉默着,眼镜忽然开口说:“我好像见过这口鼎。”
我们都吃惊地看着他,他忙解释说:“别误会,我是说在三法书里面看过,这是一种祭祀用鼎,不过一般都是陶制的,再好一点的就用青铜,像这种纯金的,我连听都没听说过。”
李亨利认同地说:“眼镜看起来文弱,但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博学,尤其是在倒斗这一行,甚至有些东西连我都没听过。你那三本书,有空我要去借阅一下。”
眼镜用手虚拟地比了比金鼎的大小规格,点头算是回应李亨利,一边说:“这种鼎的用途只有一个,就是进行活祭。活祭也叫生人祭,是古人奉献人牲和一些他们认为有灵性的兽类,以取悦神的一种献祭仪式,这是一些在当时看来很神圣,但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却很邪恶的巫术,或者说天信仰。你们别小看这种行为,它在远古时期是一种政教间互相起到渗透作用的原始政治行为。”
张弦说:“要是这样的话,那就是国家行为了,要在这里举行祭祀仪式,肯定不止有一口鼎那么简单,背后涉及大量的信息。”
他说完这话,人已经走了出去,并朝鼎内匆匆看了一眼。东海忙问:“小哥,金鼎里面有什么?”
张弦回头看了他一眼:“最好听吉乃的,这里面装了半鼎失去头颅和双手的碎烂人骨,他们都只剩下了下半身。”
我吓得一哆嗦,差点将手电筒都掉了,赶紧收拾精神,提高了警惕。
吴敌说:“肯定有很多人进来过,并且被什么东西抓走,砍掉了脑袋,或者将人腰斩处死后任尸体在鼎内慢慢腐烂,用于献祭他们的神。”
胡子摇头道:“只怕以前这里是穴居人的王都或者神洞,那时候有一套机制,这些骨头多半是人为的。”
吉乃显得很惊慌,责怪地对我们说:“都说了叫你们别靠近金鼎,我要走了,你们不想死就跟我一起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