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顺手点开邮件内容,摸出一根烟点着,吐了一口烟雾,醒醒神然后打开了邮件。上面说我将会收到一个包裹,东西刚刚已经寄出了,要我提前休养身体,规划好时间。
我掐灭了刚点燃没多久的香烟。
如果这封邮件真是李亨利发给我的,就说明他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,我们苦苦寻觅的事情有了新进展。出于习惯,我打算给他回个OK手势的表情邮件,但系统提示该邮箱不存在。
我还以为是自己点错了,仔细确认了一下,一刷新却发现我邮箱里的邮件也没有了,看来他是动用了什么VIP特权或者黑客漏洞,收回了我已阅的信件,并注销了这个账号。
是什么重要的事情,让他这么谨慎呢?可惜邮件里语焉不详,我也只能做一些揣测,也许是别人发错了,或者系统串号什么的。
我关掉了网页,也没太当回事,要真的是李亨利,他应该会给我打电话的。转眼过去了十一天,镇邮局忽然打电话给我,让我去领取包裹,才让我重新又记起来这档子事。
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起来,如果这个包裹和邮件里描述的那个包裹是同一个,那恐怕真的是来事了。跑了趟邮局,包裹署名是“吕恒力”,我看到名字就笑了,这不就是李亨利的转音吗。看了下地址,是从新疆喀什寄过来的,怪不得走了这么多天。但他怎么不走空运呢?
我心里一跳,难道寄给我的东西是文物?
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关上门打开包裹,翻开了一层纸箱一层泡沫,里面居然还包了好几层锡箔纸。我感到很奇怪,什么东西这么重要?
可等我打开了最后一层锡箔纸时,发现里面只是一块很光泽的黑色石头,很明显被切割过。这种石头有点像是昆仑墨玉,但从切面来看,更像是釉化物,而且亮度是天然的,没有经过打磨加工,这个和玉原石是不一样的。我心里更加狐疑,包这么多层锡箔纸,难道这玩意儿有辐射?
我将石头放在桌上,远远地躲开,想了想哑然失笑,李亨利跟我没仇没怨的,我又没有其他仇家,那些打过照面的,也很难打探到我的地址,这事儿连阿勒我都没说起过。
我将包裹翻了个底朝天,又撕碎了,才在纸箱下面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信。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,就是说让我去喀什,在机场出口第一个停车点给他打电话。上面还留了一个新号码,我试拨了一下,号码显示是乌鲁木齐的。
这个石块里绝对隐藏着什么玄机,他寄给我,肯定是以为我能看懂,但现在我看不懂,就说明我疏漏了什么,它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,李亨利是个大忙人,阳面上的事儿和我八竿子打不着,我玩游戏的时候,他说不定正出入什么高级社交场合呢,他没有闲工夫陪我瞎折腾。
既然他要大费周章,很可能说明他已经被监控了,或者说有被人监控的可能,但是被他发现了。能监控李亨利的常用邮箱和电话号码,这帮人不简单,不是李维生教授的人,就是那帮中东人。这一路走过来我是见识到了,他们能养活这么大的组织,背后一定有财团支持,就算大的风浪掀不起来,想要监视个把人,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我带上了石头准备去一趟武汉,找东海请人给鉴定一下,看看这是个什么“宝玉”,会不会很“值钱”。他混古董行的,一定认识几个靠谱的鉴宝专家,只要验出黑石头的成分,产自哪里,我心里就多少能有点底。
我正收拾行李,东海就打电话来了,他前两天就给我发短信叫我过去,我当时正在温习老滚五,没空搭理他。
我接了电话,他劈头盖脸就说:“你小子舍得接电话了?低调点,快来武汉,我在循礼门等你!”
我哭笑不得地说:“你他妈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了?”但他那头已经挂了。我郁闷地放下手机,反正我就是要去他店子里的,正好。
到武汉不过是个把小时的事,加上路上转车耽搁的,两个小时后,我已经换乘地铁到了循礼门,打个的很快就到了他店子里。
东海现在在武汉的古董生意做得不错,就狠下心花重金将门面设在了循礼门,这里是武汉三镇的交通口,地铁和公交网络发达,距离粤汉码头也非常近,走船方便,循礼门每天人来人往,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,关于这一点,就是本分人都能看得明白。
东海请了个叫小胖伟的襄阳伙计,本姓聂,人倒也不算特别胖,和他的身板倒是有点像。小胖伟不光长得比较结实,而且一看就是个机灵人,一脸的正气,也能罩得住场子。东海带我去吃饭,我问他怎么放心将店子里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伙计,就不怕他拐跑了?这一行可是开张就能吃三年呐。
东海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:“胖伟人品不错,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,何况我有他的身份证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你别看他是个伙计,家大业大的,可不是没钱人。他跟着我,只是因为我有长期货源,我给他提成他不吃亏。”
我说你不是吃大亏了吗,请个伙计,至于下血本吗?他说那有什么办法,商场如战场,没个信得过的人可不行!小胖伟和程爷我虽然不是过命的交情,但那也是经历过金钱考验的,这个店子我拍过胸脯了,有他一半,虽说是一小半吧,他也该满足了。我和他就像兄弟一样打拼,你说我不下血本,能留得住人嘛。
他说:“我不说跟伙计均分财富,起码他跟着我混,我在能力范围内,我程东海要让他有家有业的,不能过朝不保夕的日子。这样的日子是谁都得背叛你,又不是你的谁,别人也得考虑自己的人生。你做不到义气,人家凭什么对你死心塌地?你说吃亏,小伟是个明白人,我也不糊涂,哪能不知道呢,但我不想活的那么累,做个财迷有什么好?”
我听他话里这层意思,似乎是将财产三七或者四六开了,这样请伙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,一时竟没话讲了。不过东海不是糊涂人,这也侧面反映出这个聂伟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,不然得不到他的信任。起码夏明后面临死时那么讲义气的善举,就离不开他那张损嘴,东海不轻易相信人,相信起人来也很疯狂,我都替他捏把汗。
我笑骂道:“靠,有这么多钱烧的,怎么不请我?我给你打一辈子长工。”
东海笑道:“老子可请不动你。你是什么人?三青鸟之一哎,似乎还是个头鸟,这谁他妈都请不起吧?你要是存了赚钱发财的心思,我这点家底儿你哪看得上啊。”
我们去了南京路的穆斯林餐厅,这边的新疆菜挺正宗,前段时间在新疆吃习惯了,竟然喜欢上这个味道了。吃饭的时候,我偷偷给他看了油光发亮的黑石块,东海说:“你以为我单独叫你出来吃饭是为什么?我要是真为了吃饭,店门一关,咱三个就一起出来了。你那玩意儿我也有一个,李老板邮给你的吧?他应该是同时寄出的,我在武汉,肯定比你先收到货。”
我惊道:“拿去鉴定了没有?”
东海没说话,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大盘鸡残渣,直接拨了个电话,按下了免提。那边有人风风火火地说:“得了,程老板,您就别催了!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,穆斯林餐厅是吧,我马上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