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亨利开着灯,用手上的步枪和那帮人血拼,他们也不是傻子,早就退到了死角,那帮中东人见没法瞄准,又发现我们这边只有一杆枪,干脆一窝蜂涌上来,直接站到巢穴里开枪。我们赶紧关掉灯,贴着洞壁钻进中东人的队伍,李亨利开枪放倒一个中东人,他们一顿紧张,我和阿勒赶紧趁黑冲了出来,朝反方向疾跑。
我猛地拽过一把突击步枪,他们回过神来,朝我们连连放枪,但我们已经跑过了拐角,他们的子丨弹丨打不到,只能在后面狂追。
我为了给洞里的人解围,故意大声地骂,吸引他们来追我,洞里七弯八拐的,我自信只要脚步没落下,他们根本打不到人,但问题是等我们一出去,就会暴露在山野里,不仅要面对来自鸡冠蛇的威胁,被流弹打中的可能性还会更大。但我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,只能赶紧叫阿勒跟着我跑。
为了避开鸡冠蛇的袭击,阿勒举着刀我举着枪,估计这样跑路看起来很傻。一直跑了很久,实在没力气了,我一下子抱住阿勒,让她停下,然后竖起中指提示她别出声。我们安静地听着荆棘丛的动静,发现后面没有人追过来,我才知道已经甩掉他们了。
我打开手电筒往前一照,远远地照到了紫气,小声对阿勒说:“有这么浓的紫气,说明这里有玉矿,咱们去前边看看,小心点。”
阿勒有点脸红,没作声点了点头。我们沿路钻,我根据刚才模糊的记忆,在附近找了一阵,跑进一个山洞里。
阿勒小声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,会不会又来一个怪物?”
我笑道:“如果我没找错地方,这里应该是遗址入口。”
阿勒好奇地问:“为什么?”我一愣,她又重新问了一遍:“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?”
我一时没法跟她解释,就提示说:“还记得上次我们被埋在沙漠冥河里的时候吗?我用了同样的方法。”
阿勒点点头,但还是问:“为什么?”我实在没办法,只好说: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阿勒忽然说:“我知道了,是那个什么乌,金乌对吧?”
我点头说:“是大乌的力量。这是一种沉睡千年的力量,它来自于什么,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,我到现在还不清楚,这也是我苦苦寻找需要解开的谜团。”
阿勒点头问:“和西王母有关吗?”我点点头,手臂忽然疼得我倒咝了一口冷气。
阿勒帮我上药包扎了一下,我们继续往前面走,四周很静谧,刚才的枪战恍若隔世。这山洞是土质的,放眼一看洞壁上没什么石头,但越往前面走,夹杂的碎石块也就越多,而且也越来越巨大。我们走了也没多久,就到了尽头,前面是一处裂缝,已经没有路了。
我用手电筒往裂缝里面照了一下,没有什么虫虫蚁蚁的,我先挤进去看了看,发现里面竟然有些残垣断壁,但夹缝里憋得慌,我也没看太清。我将这个发现兴奋地告诉了阿勒,叫她也钻了进来。
里面是一处近五米长宽的小空间,我们横着进来,在和外面山洞对应的正前方,还有个石质尖顶拱门,门上面写了四个字,我看着很眼熟,却认不全。
我认出了第一个字,是以前在秦岭地渊残碑上见到的那个“天”字,也可以读作“昆仑”或者“祖山”,我对阿勒说:“阿勒小姐,进去看看吗?”
阿勒点头说好,我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所有字体,发现这字面上的意思,是“天宫”或者“昆仑玉山宫”。
我们走近这扇拱门,发现里面比较潮湿,脚刚放进去就感到地面特别地滑,我提醒她注意防滑,但两个人却不由自主全都往前面滑倒了。我们忍不住下意识地尖叫着,还来不及反应过来,就转了个弯,掉进了一个水池里,连着呛了两口冰水。
我赶紧从水里站起来,不由打了个冷颤,又去拉扯阿勒,才发现这水池的水不是很深,只浸到胸前,水很清澈,手电筒沉入了水底,水底的一切在灯光照射下,全都清晰可辨。
我一个猛子钻下去,捞起了手电筒,要不是这种很贵的手电筒有防水功能,恐怕现在就得两眼一摸瞎了。
眼见的一切,让我想起了《山海经》里的记述,西王母的居住地被称为玉山,而昆仑山最著名也是最古老的玉矿采集点,就在和田,难道这里就是玉山,这寒泉就是瑶池?
那么也就是说,这处遗迹很可能是一座上古宫殿,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埋在了山里面,沧海桑田的事谁说得清楚,也许本来就建在山中呢,也有可能是一处陵墓。
阿勒忽然问:“郭为先,你觉不觉得这水有点甜?”
我观察了一下四周,水池的两岸都很高,两边弯弯曲曲的也看不到尽头,就点头说:“山泉水嘛,肯定是甜的。咱们赶紧找出路上岸吧,万一要是条暗河,遇到水涌发大水,可怎么办?谁知道会被水冲到什么死胡同里面去!”
阿勒被我的话吓了一跳,想了想说:“这里海拔这么高,山又这么高陡,怎么会存在暗河呢,只能是一处寒泉。你看——”她指了指两岸的石壁,“如果有水涌,这两边肯定会有涨落潮的痕迹,但是这涨落两条线却只相差几厘米高,肯定是下雨才能涨那么一点,完全不存在危险。”
我看了恍然大悟,都怪之前太心急了,没注意到这一层。我问她:“什么是寒泉?”
阿勒说:“昆仑山有两处神奇的泉水嘞,一个叫昆仑山不冻泉,不冻泉在玉树,一个叫昆仑寒泉。据老人说,寒泉里有一种疗伤鱼,这寒热两处泉眼相通,隔着几千里路,但寒泉一直只是存在于传说里,也许就是这里嘞。”
我点头往前走去,告诉她说:“小心点的好,不知道前面的水会不会变深,这水两边有这么高的石壁,肯定不是没有来由的。而且水里甚至可能会出现什么生物,在这种环境里,我们千万不能大意。”
阿勒听了也有点怕,拉住我的袖子说:“那我们还是先别走了,你的伤口又在流血,用寒泉水洗一洗吧。我听老人说,昆仑山里的泉水有很好的疗伤效果,还能消炎嘞。”
我听她的洗了伤口,然后将伤口浸在水里,两个人浑身湿透,面对面的看着,这个季节衣服又穿得少,就这么近距离地互相盯着看,搞得我很不好意思。
忽然觉得伤口奇痒,好像有东西在那里爬,我大吃一惊,赶紧用灯照了,原来是有一种半透明的小鱼,正在吞吃我伤口上发了炎的碎皮肉。
阿勒捧起一只小鱼,那鱼在手心里活蹦乱跳的,很快又蹦回了水里。她惊喜地说:“这就是疗伤鱼,可以帮助你清理伤口,再配合寒泉水,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。”
我奇怪地问:“你不是说疗伤鱼是传说里的动物吗,你怎么认识?”
阿勒“噗哧”一笑,说:“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,这种疗伤鱼和疗养温泉里的麻鱼差不多的,你忘了我们罗布人靠什么吃饭的了吗?”
她们是捕鱼为生的,熟悉鱼性,我恍然大悟:“对对,据说这种鱼炖汤喝,可以催奶。”
阿勒忽然面红耳赤,也不说话了,我才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。我只好打圆场说:“阿勒小姐,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我说的是大实话。”
阿勒这才笑道:“你以后别喊我阿勒小姐嘞,这么生分,我们不是朋友吗?你喊我阿勒就好了。”我也说:“好,阿勒。那你也别喊我郭为先了,你可以喊一声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