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音刚落,我就看见眼角红光一闪,接着一只血红色的鸡冠蛇从草丛里“射”到了我们眼前的沙地里,比刚才那只草青色的还大了半个腰圆。它竖起脖子,发出“咯咯”的鸡鸣声,还往上一窜一窜的,似乎是想和我们比个高低。
他们几个久经江湖,都熟悉鸡冠蛇的套路,只有阿勒可能不太清楚,她的家族虽然是世传的太阳古城守护者,但大西北荒漠里没有鸡冠蛇。我赶紧戳戳后背提醒她:“跟我学,将手举起来,不要让鸡冠蛇觉得它比你高!”
阿勒看我说得很严肃,赶紧有样学样。现在除了李亨利举着步枪之外,大家都举起了手,用手指模仿蛇头的样子对着它。阿勒看到李亨利的技巧,赶紧拔出“至仁刀”举了起来,对我说:“拿着刀,总跟用手比划安全些嘞。”
远处忽然有人喊救命,声音朝我们这边迅速靠近,接连着响起枪声。我听出是手枪的声音,很快就看到有个汉人朝我们这边跑来,大喊救命,在他的身后,跟着好几条或红或青的鸡冠蛇。
李亨利一枪打死了一只,脚边的枪声吓得那人浑身一颤,他马上发现我们身边也有条蛇,赶紧用手枪对准蛇头,但我们眼前这条血红色的鸡冠蛇可不简单,竟然直接电窜过去,在那人脖子上咬了一口,随后迅速钻进草丛逃掉。
我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,其余的鸡冠蛇也马上逃走了,似乎是发现我们不好对付,服软了。被蛇咬这人似乎想要和我们说话,脸上的血筋忽然密集地往额头上爬,就像是树叶的筋络一样清晰可辨,十分诡异,接着他像一滩稀泥似的,直接软倒了下去。
阿勒喊道:“赶紧救人!”
这人身上带了剧毒,我看她太热心,赶紧一把拉住她,李亨利松了口气,平静地说:“这人中了蛇毒,中枢神经已经坏死,没救了。”
胡子说:“鸡冠蛇成群结队,太少见了,看来这地方不能呆啰,得赶紧走。”
我们正准备离开,,忽然感觉到沙子底下猛然震动,接着一条木梯子般巨大的“蜈蚣”半个身体都钻出沙地,竖立着一把将张弦抱住,长长的触须,肉红色的身体和腿,爪子是金黄色的。
我大吃一惊,张弦迅速解开背上的霜锋古剑,又展开那种只有长生人才能达到的极限速度,瞬间脱离大蜈蚣的怀抱,跑到我们身边来。
李亨利二话不说,平手就是“叭叭”两枪,巨型蜈蚣一击扑空,身上又中了弹,立即抱着古剑重新潜入沙底,只留下一个井口似的沙洞。
我终于明白那些鸡冠蛇为什么会逃走了,蛇比人敏感,能感受到非常细微的震动,它们肯定是比我们先发现这大蜈蚣来了,所以全都被这条蜈蚣给吓跑。
这条大蜈蚣和一般的蜈蚣有点不一样,它比较狰狞,而且细微的地方也有很大不同,我甚至感觉它更像是一条妖龙。我有些诧异,忽然想起来了,马上说:“这不是半山腰石窟壁画里的‘触龙神’吗?”
他们也都点头,胡子说:“我说刚才那是什么怪味嘞,敢情就是这条大蜈蚣身上的气味!”
被胡子这么一说,我倒是回过神来了,小时候抓过不少蜈蚣,五毛钱一条,这怪味儿我说怎么这么熟悉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李亨利看了看沙地上的洞口,不惊不响地说:“小哥的剑被这大虫子拖进了洞里,去帮他拿回来吧,我们有枪有人,什么阵仗没见过?当初为了这把霜锋,我们可是九死一生,从最初的禁婆‘商羊’怀里活活给掏出来的,现在就对付这么一条大蜈蚣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他的话让我瞬间想起了爱妮,这把剑要是不拿回来,她死得可就更冤了。我默默点了点头,随着他一同从洞口跳了下去。
阿勒也跟着跳了下来,不过她还是惊恐地说:“我们真的可以打过这只大蜈蚣吗?它根本就是条妖龙!我怎么看这妖龙比起提亚马特来,都还要吓人些。”
李亨利回应道:“你可以在后面观战,女孩子家家的,跑来下什么斗?你知道我们以前队伍里出现过的女孩,都是什么下场吗?不是变成粽子,就是被墓穴怪物吃掉。像你这种女孩,大好的年纪,以后还是浓妆淡抹,谈谈情说说爱比较合适。”
阿勒反问道:“李老板,你觉得我比那个程东海怎么样?”李亨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,阿勒看着和一般的年轻女孩区别不大,动起手来的确彪悍,太阳城守护者的名头叫响了几千年,不是盖的。
张弦说:“尽量别出声,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。这些虫子野兽虽然机敏,但对于细微的震动还是需要进行仔细分辨的,倘若搞出大动作,就等于是告诉了它你的方位。”
我们默默往前走,这个沙井下面其实是岩石的,也不知道这畜生挖了多久的石头,才造出这么一个洞穴来,但起码可以断定的是,它的钳腭一定比石头还要坚硬,就冲刚才它敢抱着霜锋剑的锋刃而没有被削断腿,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。
里面要宽敞一些,估计最初这里也不全是石头,中间的沙子和碎石都被它掏空运走了,才会现出这么大个洞穴来。我们一路到底,也没有看到成群的蜈蚣或是它的伴侣,看来这条蜈蚣要么是独苗一个,要么是在其它的地方还有一只,也许它们除了交配期,营独居生活。
在洞穴最底层,我们发现了很多兽骨和人骨,当看到骷髅头时,我对这畜生就生起了莫名的仇恨,为人类惨遭其毒手而感到愤愤不平。这“妖龙”发现我们到了,发出“唧唧簇簇”的叫声,有点像牛犊撒娇的声音,又像是天牛被人抓住时的惊叫。而霜锋古剑,就静静地躺在它的身边,它本来在“研究”这把剑,看到我们才有点吃惊,转移了注意力。
李亨利说:“这畜生不算大凶,直接瞄准红头,一枪打死就行了。”他说着就开保险拉枪栓,将突击步枪对准了蜈蚣龙血红色的小脑袋,可就在扣扳机的瞬间,忽然犹豫了。
我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,想问他,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完全没法动弹,这才意识到他也是被精神力量给控制了。
我的心突突一跳,难道说,这里有非常强大的粽子王?
正在我猜疑的时候,从我们身后的黑暗区域突然钻出来一个人,他留着长头发,身上穿着一种看起来熟悉但又认不出的少数民族传统服装,只能认出是古老的东方风格,有方棱纹和和云雷纹,还夹杂着少量兽面纹和乳丁纹,以及一些人事活动纹等,可以说工艺相当复杂,却又美观大方。
在我们全都受制的时候他却忽然出现,且行动自如,难道说,这一切都是他所操控的?
要真是这样,那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,是高人还是粽子,恐怕还很难讲。他走到巨蜈蚣的身边,捡起了地上的剑,摩挲了一下才说了句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,我听着也根本不是那帮中东人的语言。这人将剑遥遥一丢,正好插在我们身前的地上,接着他又走回来,从李亨利手里取下了“沙漠之虎”突击步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