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大吃一惊,冲过去想帮忙,结果发现东海看我的眼神有点发直,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。我本能地往后退,道粽松开了他,他就冲着我扑过来,我心说坏了,东海变粽子了,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,什么也看不清。我又恐惧又伤心,赶紧擦掉,一抬眼他已经冲了上来,猛地抱住了我,一口咬在我脖子上。
我心里一狂,张嘴就回咬,忽然听到了张弦的怒骂:“你们——真是够了!”然后就发现他站在我们中间,两只手推着我们的脖颈,往两边推搡。我看东海还好好的,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有点湿漉漉的,那是张弦刚才被河水浸湿的手上残留的泉水。
张弦看我们清醒了,就说:“你们定力不够,所以才中了道粽的咒法,自相残杀。”他一解释我才明白了,原来他是实在看不下去,用手分开了我们的脖子。
东海忙从背包里掏出耳塞戴上,并叫我也这么做,虽然我还没搞懂张弦说的定力是什么玩意儿,但还是照做了。
张弦忽然说:“东海,你比瘦货要像样多了。”
我一愣,明白他说的是瘦货贪财害我的事情,东海也不知道听懂没有,一直在那里说话,但他讲的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清。我只好摘下耳塞,正好听见他在说:“那是,瘦货那家伙哪有我定力高。”
我想这里说的定力肯定不是阳界上的事儿,心说你倒先学会了?就疑惑地问他定力是什么,他却没听见。我晃了晃手里的耳塞,他才摘下来听我又问了一遍,一脸茫然地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我鄙夷地说:“不知道你说个吉跋。”
我很奇怪,我们因为戴着耳塞,都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,但张弦刚才骂人的话,我们却听得一清二楚,好像耳塞对他完全不起作用似的。
道粽还是站在原地,丝毫没有动过,我看了祂一眼,祂好像会意,忽然就往前踏了一大步,吓了我一大跳。
祂嘴巴也没见怎么动,从腹腔里发出一阵“咕噜咕噜”的诵经声,我的头瞬间疼得像是要裂开似的,脑子里嗡嗡尖啸,什么也思考不了。我看到张弦拔出了剑,却马上连剑都丢了,抱着脑袋连站都站不稳。
我心说坏事了,这粽子太厉害,我他妈从来没见张弦主动丢弃过霜锋剑,即便是面对王善和不死骨,即便是面对他的父亲和爱人,他也没有这样放弃过战斗,他三番两次的救我,现在他落难了,我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我咬着舌头迫使自己清醒一些,努力去思索方法,忽然想起了驱邪金令。我赶紧哆哆嗦嗦从背包里掏出来,将金令往道粽眼前一伸,那粽子吓得浑身颤抖,立马“扑通”跪下。
我怎么也没想到,连张弦都对付不了的玄道粽子,居然就这么给我下跪,究竟是驱邪金令的威力,还是大乌的力量,我说不清。我甚至在想,祂是不是有求于我?
张弦看这粽子给我下跪,忙低声说:“这时候祂精神受制,隔绝阴阳,只能感受到你说话,趁这个机会,快命令祂归位!”
我闻言吃了一惊,忙说:“陈大寿,不管在外面吓到还是迷路了,快回家吧,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!”
张弦不耐烦地说:“你招魂哩?”
我赶紧住嘴,奇怪的一幕却发生了,祂竟然慢慢地朝黑石棺爬去,直接爬进了棺材。我有些不放心,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意思是问现在可不可以开口说话。张弦确认了一下,点头说可以,我才放心下来。
我想我们最开始看到的棺材,绝对是个疑棺!我忙问东海,阿南去了哪儿,是不是被他杀了。
东海说呸呸呸,程爷看着像随便杀人的人吗,我对他那是百般呵护千般恩爱……啊呸。没想到这小子早就醒了,占了我那么久的便宜,居然趁老子小便去的时候,不吭一声就开溜了。
我说你就烧高香吧,人家摆明了要跟咱作对,连李老板的招安都没放在眼里,你在明他在暗,没割你脖子就算很有良心了。
东海听了后怕的摸摸脖子:“我糙他个大爷!敢情程爷背了他一路,到最后还得感激他的不杀之恩,我冤不冤呐我,没你那么贱。”
张弦忽然说:“有人来了。”
我们吓得不敢说话,马上离开地下河靠着墙边走,离树洞远远的,直到确认那边灯光打不过来,才停下来关了手电筒。
没过一会儿,树洞里灯光透出来,我才发现那拨人是阿南一伙的,包括阿南和小刘大马都在。他们一共下来了六七个人,个个手里拿着短枪,正在到处探,看他们这么谨慎的样子,很没有方向感,基本可以断定是第一次下来。
我们在暗中不说话,心里却很着急,任张弦再怎么牛气,我想也干不过热兵器,下面又没有地方跑,看来我们这回真是糟糕透顶了。
不过幸好他们很快找到了黑石棺,直接奔我们相反的方向去了,我心想也好,让陈大寿这个猛粽子对付他们,是再好不过了。这时候,后面树洞里又起了光亮,我才真感到害怕起来,如果他们再来他十个八个人,随便一梭子手枪子丨弹丨发过来,光花生米就能让我们吃撑了。
等那些人下来之后,我才真正震撼到了。那是清一色的阿拉伯人面孔,他们挤在一堆动来动去的看不太清,约莫有十几个人,手里都端着突击步枪,腰里还别着手枪和匕首,可以说是全副武装。
我心里骂个不停,心说你们这些个外国蛮子,倒斗都倒到我们中国来了,还想染指我华夏文物!但骂归骂,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,如果阿南和这帮外国人有勾结的话,我们的处境将更加危险不说,那这事儿就严重了。
那帮中东人直接冲着阿南一伙人走过去,拿起步枪就连环点射,突突个没完,阿南的队伍马上被干掉了三四个人,他们迅速以镇魂棺为掩点组织反击,双方火拼起来。
东海捅了捅我和张弦,我们悄悄往树心那边靠,想趁机开溜,这时候我发现靠后的一名外国人突然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,灯也熄了。
张弦悄悄说:“有个穿老鼠衣的人混了进来,在背后暗杀那些中东人,看来他接受过专业的刺杀训练,办事干净利落。”
张弦在黑暗中视力好,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事情,我听了猛吃一惊,后面就响起了突击步枪的枪声,又有几个外国人倒在地上了。
我心想好家伙,全是点射,枪枪要人命,不浪费一颗子丨弹丨。看来这人无疑是阿南的人了,他能摸黑爬下来,夺枪点射一气呵成,就说明这人也很可能会发现我们的存在,这里呆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