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我身边时,李亨利匆匆说道:“快跑,它们来了!”我回头匆匆看了一眼,我的个妈,两只大的带了一群小的迎面飞舞,夹板子大军都杀过来了!
胡子忽然放慢脚步,留到最后,向身后扬了一把粉末,然后点燃ZIPPO打火机,丢了过去。身后火光蓬散,一股焦臭味弥漫过来,“嘻嘻”的声响频率骤然加速,显然是夹板子怕火光。
前面的虫子有十几只来不及躲避,薄膜翅膀被烧毁,后面的一时恐惧,都在原地急速盘旋,火墙暂时性的阻挡了它们几秒。
这一蓬火,也就是两三秒的劲头,但有了这两三秒,我们才得以保住了命,后面虫子继续追了过来,李亨利和吴敌赶紧射杀了那两只头目,但我们杀了父母虫,那些小的夹板子都被激怒了,更加凶猛地飞冲上来。
吴敌忙喊:“大家分工将洞堵起来,六个人撑帐篷,其余的人钉钉子!”瘦货跑在最中间,他赶紧从背包里扯出野营帐篷,抖开了递给我们,东海和胡子、张弦摸出小钉锤,用水泥钉将帐篷钉入了两边和上下的石壁上,固定好了之后,吴敌又拿出玻璃胶沿一整圈封死,并在帐篷上喷浸了防虫剂。
拼命的时候,人的默契真是天生的,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,就跟排练好的一样。我们用手撑着帐篷固定它,玻璃胶凝固起来特别慢,我们不敢走开,不敢发出声音,不然给成千上万的飞虫子一顶,活就全白干了。
夹板子有尾铗和钳腭,身上还有很多角刺,我担心它们会撕咬帐篷,但显然这种虫子没什么智商,那些用于自卫的武器,它们还不能充分地利用起来。可玻璃胶完全凝固需要24小时以上,慢的甚至要72小时,也就是三天三夜,我们是等不了那么久的,吴敌也是病急乱投医,用了个蠢办法,但这是个能救命的蠢办法。
瘦货忍不住说:“我在工厂干过,玻璃胶加热会缩短凝结时间,胡子不是有很多小玩意儿吗,有没有加热岩石的溶液?倒一点在洞壁上烤烤温度。”
胡子有些哭笑不得:“你以为我是哆啦A梦,要什么有什么。不过我们可以加用502胶水固定帐篷边缘,几分钟就能走人了,玻璃胶就等它自己慢慢变干咯。”胡子这人是个江湖通,走哪儿说哪儿话,来到湖南,口音就开始有些湖南化了。
说干就干,等我们固定好了帐篷,远离了那个地方,我忍不住问:“骨坑里那么多巨蛇骨,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,难道夹板子能对付这种大蛇?”
吴敌也点头说:“看起来不像,夹板子不是特别难对付,虽然也是掠食性生物,但比守墓蛇可差得远了。它们顶多是井水不犯河水,我看甚至还有可能是共生的,夹板子替巨蛇清理蛇冢,巨蛇的尸体为它们提供腐食性小虫子。咱们是没遇上那蛇,要不然它们夹攻起来,我看咱这几个人实在够呛,要死人的。”
叶老添犹豫了片刻,忽然说:“各位老板,我是个本分人,这一路相处下来,我老添知道你们没存坏心,有些话我想讲,但没法讲。”他挣扎了一下,又说:“你们小心那个阿南,他不是我徒弟,是给了一笔钱不假,又威胁要害我的儿孙,他背后有势力,我一个小老头,将心比心,也是没办法喃。”
我心里一跳,忙问他:“阿南的真名叫什么?”
叶老添像要哭了:“他没对我讲过,不过有一次我不小心偷听到他打电话,他那电话通话音很大,我听到手机那边有个人喊他叫何正南,因为有个“南”字,我就记住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名字。”
我一听就懂了,怪不得一直觉得阿南有点眼熟,原来他跟寻龙洞里那两个非主流少年何正东、何正西长得很像,他们应该是兄弟,就算不是亲兄弟,也是堂兄弟。再联想到何晓晴,我就明白了几分,他们可能是一个家族的兄弟姐妹,都是为李维生教授办事的,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偶然。
如果这一切是真的,那李维生这个网,撒得也太大了一点。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摸清他的目的,但明显可以肯定他没安好心,否则也不会在墓室中处处跟我们作对。
我想想就一肚子火,他连梅生伯都算计进去了,可怜梅生伯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事情。
李亨利冷冷地问:“你现在为什么要讲真话,对你又有什么好处,这幽冥地府的,就不怕我们怒气上来,杀了你喂怪物吗?”
叶老添吓得冷汗涔涔,忙说使不得使不得,他擦了擦脸上的汗,勉强说:“我是个苗族人,我有我的坚守,你别看我老汉不起眼,阿谀奉承,胆小怕事,可这土里埋的,是我苗寨英灵!我死了没所谓,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?”
“我苗族现在本来就人丁稀薄,我也知道你们进来就是有所图,我老汉没能力阻止这种事情,但起码好赖人我还分得清个一二三。就说句难听的,金箔片我认得,那是天价神器,可你们用来开个门就还给阴司了。我相信真要拿了冥器,在你们手上还可能公诸于世,顶多要几个工钱罢了,你们的目的不在于贪财。像阿南这种坏家伙,万一他要贩到外国去怎么办,我哪信得过喃?”
李亨利点点头,担忧地说:“相信我,那道用帐篷做成的屏障并不太管用,必须尽快找到第三道青铜大门,否则我不敢保证诸位的安全。”
我头疼地分析说:“第三道门再怎么隐蔽,总是在某个溶洞的尽头,无非是找对洞口罢了。关键是喀斯特地貌错综复杂,一个洞口选错了,就是半天的功夫耽误,大家集思广益,尽快找到入口所在为好。”
李亨利抿嘴笑了一下,胸有成竹地说:“不用这么麻烦了,经验主义虽然存在失误率,在大多时候它还是通往真理最快捷有效的通道,是通过检验得出的真知。”
我疑惑地看着他,吴敌也会心地笑了:“老板什么斗没下过?照这个墓的尿性,青铜门前肯定有守墓的生物,除去机关神兵,活物总要吃喝拉撒,肯定会有活动痕迹。咱们仔细搜一搜,这附近一定能找出线索。”
我们搜索了一个多小时,还是一无所获,只好向前慢慢推进,采用进二换一的方式观测各个洞口,终于发现了一点小线索。
有个洞口,有蛇这类的生物爬过的痕迹,由于天长日久的摩擦,这一块的山壁底部非常光滑,并显现出一道浅浅的凹槽来,不细看不容易分辨出来。看这凹槽的大致宽度,我估计这条蛇大小起码有洗衣粉袋子那么宽。
我们追了进去,忽然一条电饭煲粗细的大蛇窜了出来,差点咬到我,被张弦一剑砍了头。我吓得不轻,也就不敢莽撞,吴敌却拔出伞兵刀,上去剥起了蛇皮。
我奇怪地问:“你要吞生蛇胆明目?”
吴敌没好气地说:“呸呸呸,斗里面的蛇能往嘴里送吗?再说蛇胆里面有寄生虫,不能随便吃。”
我感到奇怪,他不吃蛇,那开膛破肚干什么,却只见他沿着肋骨将蛇肉给划拉掉,露出了肋骨的大致形状,我看得心惊肉跳,这种蛇骨,和骨坑里的那些几乎是一样的,只不过是个体大小上并不完全一致。
李亨利见状立即说:“走,进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