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虎神兵撞上墙壁,发出巨大的声音,将山体撞得碎石乱迸,我们已经借着速度和上升气流,旋转着飞了起来。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看见白虎神兵居然贴着山壁往上爬,用那坚硬的金属虎爪扣进山体,四肢蹬踏着,就像是猫儿上树一样。
我吃惊地指着青铜老虎说:“它这是闹哪样,该不会像不死骨那样,不灭不休吧?”
他们俩显然也很吃惊,李亨利说:“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们先上去再说。”
一切进行得很顺利,我们靠上升气流展开青铜巨翼,比白虎神兵的速度要快得多,很快就在顶端着陆,阴影里亮起了灯,是胡子他们在冲我们招手。估计他们刚才是被朱雀神兵吓到了,躲在暗处,直到看见我们从操控室走出来。
就这样我们又汇聚到了一起。原来他们等了很久,直到看见了张弦发出的黄色信号烟,才匆匆赶过来,我看他们也很狼狈,估计路上也没少了磕磕绊绊。
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要水喝,嘴唇都渴得裂脱了一层焦皮,暴饮一通淡盐水后,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,头也不晕乎了。我们说了白虎神兵追赶过来的事情,却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,是阿南不见了。我赶紧问了情况,络腮胡说:“他早就不见了,当时你追着山神,忽然你就消失了,我们急得很,以为你挂了,就谁也没留意到。等发现队伍里少了人之后,估计他多半是掉下悬崖了,队伍突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两个人,我们不敢继续往前走,就聚在一起边找边等。”
他有些后怕地说: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,悬崖下面总是传来一阵阵的‘呜呜’鬼叫,每次都震得我脑袋发僵,下面究竟有什么鬼东西?”
我估计胡子指的是霜磐和万年骨笛的合鸣,李亨利说:“现在没工夫多讲,危险还没结束呢。胡子你熟悉上边的路,你来带路,我还必须亲自驾驭这朱雀神兵,不然等白虎神兵一上来,我们没有可以抗衡的武器,就只能被它像玩老鼠似的玩死了。”
胡子点点头,说:“四灵神兽出现了三个,估计这一层也快到头了,大家加把劲,别撂了挑子,再把命搁这儿。”
我们快速清点了一遍人数,瘦货和东海我看也历练得可以了,满脸的油腻子,看上去疲惫中带着干练,话也变得不多。这个巨壑快绕到头了,前边是一大片巨型溶洞,洞里够宽敞,白虎和朱雀都能进,只是万一它们要真进了洞,朱雀的羽翼施展不开,那就是白虎神兵的天下了。李亨利显然也估算到了这一点,所以没有跟过来,毕竟有上升气流的悬崖空渊,才是朱雀的战场,在那里截住白虎神兵是最合适的。
我一路简单地讲述了在下面的经历,眼镜打量了溶洞一眼,说:“风水之法,得水为上,藏风次之。外面鸟归云壑风云汇聚,下面又有寒潭凝碧,再看这里的溶洞四通八达,脉络势如万马奔腾,这是帝王墓葬的气息,为格龙之象。”
东海疑惑地问:“么事叫格龙之象咧?”
眼镜说:“格是格局,龙是走势,格龙之象,就是说走势如同龙气奔腾,是最好的帝王穴。你看这里,洞势格龙,藏风乘气,空渊为消砂之象,下面又有纳水寒潭,是我生平仅见的最佳风水宝地。以我们的入口为玄牝之门,那正好是左青龙右白虎,前朱雀后玄武,咱们排一排这里的实际方位,就可以断定青龙的位置。”
“我们第一个遇到的是玄武神兵,之后小哥和老大从左方下去,在鸟归云壑的正前方遇到白虎神兵,之后右转遇到朱雀神兵,他们再上来就到了这里。我们画一个棱形标记,那么青龙的实际位置,按照风水布局,应该在溶洞右前方!”
络腮胡点头说:“对没错,不信你们转身回头,就恰好对应了四象格局的方位。这是反过来看的,也就是墓主人视角,而不是咱几个倒斗油子的视角。对陵墓风水来说,咱们才是入侵者,所以禁忌会有很多。”
我们往右前方前进,叶老添问:“要不要给李老板留个记号?”
胡子笑了笑说:“记号就不必留了,倒斗不怕惹上鬼神,惹上鬼神不犯忌讳的话很安全,倒斗就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。李老板是个盗墓大拿,他比谁都懂风水,丢不了。”
走了不远,东海忽然跳起脚来一声大叫,我只好骂他:“你咋咋呼呼的,又搞毛啊?”
东海摸着脑袋笑了笑说:“刚才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。”
我们听了心里发毛,张弦也说:“我刚才也感觉有点不对劲,但是没发现什么。别管真有东西假有东西,大家都小心着点。”
他话音刚落,我眼角瞥见其它溶洞里一道影子“倏”的一晃而过,赶紧转身看过去,却什么都没有,但他们几个也同时往回头看,说明这不是我的幻觉。
我们面面相觑,就算大家什么也没看见,那也能证明的确是有东西,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时产生一样的错觉。
我们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阵,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,但大家交流过,那种眼角余光所看到的模糊景象,的的确确是每个人都发现了。这很不正常,我说不是闹鬼了吧,眼镜点头说:“难讲。”
往前走了一阵,忽然又有一道影子似的东西从眼前晃了过去,我都没看清,就像是眼睛蒙了纱一样。我想问他们是不是也遇到了这种情况,东海已经先咋呼起来:“这什么情况?”
这时候,大家的手电筒忽然全都变成了暗红色,连半米外的景象都看不清楚,好像是电池没电了。叶老添却慌张地说:“是血鬼索命来了!”
我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,东海问:“血鬼索命是什么东西?”
叶老添又紧张又生气地训斥他:“你这个愣后生,怎么老是乱讲话!云中金龙,不死骨的神罚,血鬼索命,太黎蚩尤的馈赠,这都是我苗族老传说,没想到全都应验了!”
东海根本不拿他的话当回事,语带双关地说:“哟,叶老添现在也敢说‘不’字了?”
叶老添是个老滑头,对这种戏谑他的话全当没听见,装糊涂摇头说:“真是要被你气死,现在鲍焦都没了,这个禁忌当然也就不作数啦。”
眼镜讥笑说:“什么血鬼索命,你是猪八戒照镜子——自己吓唬自己。这明明是强磁干扰,都卸了电池重装就好了。”
说来也巧,大家心太急,居然马上都卸了电池,动作整齐划一,快得令人要拍手称赞。不过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事,本来几个人手里都还能冒点小红光,这下子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到了。
黑暗中叶老添忽然狂喊:“哎呀!”
我们都吓了一跳,忙问怎么了,叶老添讪讪笑着说:“莫紧张,我一个不小心,电池掉地上了。”
他一惊一乍的,搞得我也不会装了,三节电池我居然装了半天没装完。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估计是他在地上找电池,我就说你别找了,等我装好电池再开灯找。可我话音还没落地,他又尖叫起来。
我心里一跳,东海有些不耐烦地说:“我说叶老头,你别这样开玩笑了好吗,程爷的心脏虽然强悍,那也是肉做的,不经折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