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忽然又亮了起来,我心说这下遭了,每次大乌的能力一来,准没好事发生。但这次的光亮感又不同,我只看到身后红光闪动,赶紧回头看去,发现朱雀青铜雕像浑身散发出炽热的光芒,像幽魂似的,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。在它的周围,烟雾缭绕,使得我视觉都有些扭曲,好像身处梦境之中。
李亨利愣了一下,看着那边说:“这是什么情况,难道被你说中了,我们真的触发了朱雀神兵的机关?”
我吃了一惊,忙说不是吧,你也能看到?李亨利说:“废话,你都看到了,我又不瞎。”张弦说怪不得那些鹗鼠都喜欢呆在朱雀身上,原来是地壑湿冷,朱雀雕像会燃烧,冷却到一定程度后,上面还能残留一些温度,能吸引它们。
李亨利说:“我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,这个雕像很有可能就是巨神兵,一定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期的事。”
他真是料事如神,话刚说完,朱雀腹部忽然火焰一腾,裂开后掉下来一团冒着熊熊火光的东西。我吃了一惊,那东西忽然扑棱翅膀飞上天空,居然是一只缩小版的朱雀神鸟!这只大鸟翼展打开,也有接近十米的样子,它飞上“夜空”,盘旋一圈后直冲我们飞过来,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光残影,就像是传说中燃烧的火鸟。
飞行的临界速度本身就很快,这火鸟很快靠近了我们,我们躲藏在悬崖壁上的小溶洞里,火鸟就开始用嘴巴啄溶洞口子,似乎恨不得将我们吞下肚里,化成焦炭。这时候我们终于看清楚了,这火鸟也是青铜合金材质的,虽然烧红了,但金铁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,这里常见的,又只有那种青铜合金。
我们三个挤在四五米深的狭小溶洞最深处,被烤得浑身都汗透了,口干舌燥,只好拿出水壶灌了一通,但根本不顶事,水壶里的水都有点烫,很快化成热汗出了。我问怎么办,李亨利只吐出了一个字:“熬!”
艰难地等待了两个多小时,我们的饮用水都喝光了,青铜火鸟才开始踌躇起来,它身上的红光已经快熄灭了,估计温度降低的差不多了,但每次扑扇翅膀,仍然是一股灼人的热浪灌进溶洞,空气中几乎都没什么氧气的感觉,特别闷堵得慌。
我说他是不是准备飞回去了,李亨利赶紧说:“用兵器卡住翅膀,拦下它!”张弦提着霜锋冲了出去,我也赶紧用几节白蜡杆接驳好短钢钎,摸到洞口,将钢钎伸进翅膀关节里。
朱雀神鸟用力挥扇翅膀,但被我们用铁器卡住了,可活动范围小,飞不起来。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,它的身体是用青铜合金打造的,钢钎虽然硬度高,还是经不起折腾,渐渐被掰弯了。
张弦用霜锋古剑卡住了另一边翅膀后,赶紧拔出自己包里的短钢钎,绕到我这边来帮忙。但朱雀的半边翅膀已经弹了起来,他将我猛地一推,有点来不及了,我的手臂还是被烫伤,发出“滋溜”一声响。
人皮焦臭的味道钻进鼻子里,手臂上直冒烟,一时疼得我眼泪直迸。我赶紧往后退,他却坚守在翅膀下,硬是将钢钎插入了青铜朱雀的翼关节。
温度进一步冷却,朱雀终于不动了,这时候我才发现张弦的手臂也被烫伤,我们聚在一起用了烫伤药,我发现我们被烙上了同一种花纹,拼在一起,恰好是一个完整的太阳神鸟金刺圆环,只是因为烫伤太严重,很难看,不知道伤口好了以后看着怎么样,估计会留下烫伤瘤子,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李亨利掏出自己的钢钎去补了,回头说:“你小子冲得那么快,不知道给我让个道吗?这下被烫伤了吧。注意养着点,小心感染,地下霉菌多得很,可是会要人命的。”
他看着青铜神鸟,赞叹地说:“真是巧夺天工,这么完美的青铜兵器,即使用现代科技恐怕也很难制造出来,我们要想上去,全指望它了。”
我看着这个铁疙瘩,忍着手臂上钻心的疼痛问:“它又不受我们控制,有什么用?”
李亨利笑道:“你这么理解是对的,但有些事你不知道。壁画里画了四灵神兽,朱雀腹中有个玄机,我之前一直没看懂,现在确是豁然开朗。”他走到朱雀的腹中,打开了机括开关,从里面掉下来一口青铜棺。
我们看的目瞪口呆,李亨利说:“这里面应该是个死士,为了他的王,甘心以僵化思维来控制巨神兵,为了融合意识,甚至不惜制造出高热能的催动方式来指挥。这就像我们说的大脑皮层,这个青铜神兵是有筋络的,它的合金里参杂了岩金矿脉,只要温度升高到发红的程度,身体的筋络就会有信息流动,相当于灵体兵器的概念,这个时候青铜神鸟就是祂,祂就是青铜神鸟。”
我有点纳闷:“那你将这个忠心耿耿的粽子弄出来,这朱雀神兵不就报废了吗。照你说的这么看来,刚才那个血煞就是祂的魂魄了?”
李亨利点头说:“这种青铜棺是镇魂棺的复制版本,有一些特殊的能力,记得在四川的时候吧,你们的烫伤有救了。”他看我表情怪异,又说:“你不用担心,这么经年累月的超高温熔合,早就炼化了祂的肉身,现在棺材里连骨灰都不会有,全都被气化吸收了,这青铜棺材,就是血煞的灵体。”
他掏出了驱邪金令:“你拿好这个,祂就对你无计可施。至于这青铜朱雀怎么起飞你完全不必担心,它也是一种巨神兵,腹部有操控室的。”
我颤巍巍地接过驱邪金令,看着棺材,想到刚才那双血红的眼睛,那让人窒息的恐惧,心里还是十分忐忑。我知道自己要进入的,是一个粽子的“身体”。
张弦掏出信号枪,笔直朝上发射了黄色信号烟,以此来通知胡子他们,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,但也许这是唯一可以进行的沟通了。
一小时后,我们的伤口在镇魂棺的帮助下得到了修复,但烫伤的烙印却永远地留了下来。
棺中的半小时,就像是一种煎熬,并没有李亨利说的那么轻松。血煞的纠缠就像是一场噩梦,我睡不着醒不来,反复被折磨,出了一身滚烫的汗,之前本来就快要被烤干了,又没有饮水可以补充,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,一点力气也没有,甚至于连走路都想趴下。
我们疲惫地爬进了操控室,李亨利马上操作巨神兵往拐角处疾奔,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就问他:“难道不是直接飞上去吗?”
李亨利说没有高温,朱雀神兵发挥不了足够强大的动力源,必须要借助上升气流的帮助。他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瘴气这么浓吗,刚才我去看了,有一股地气从地心喷口喷发出来,不知道气体是什么成分,但和瘴气差不多,经我测试毒性很低。
而这个风口,就在拐角的尽头。
我看他这么说了,也很好奇,但当我们驾鸟跑过去的时候,就笑不出来了。白虎神兵盘踞在角落风口,那儿的确有一股上升气流,从颜色上明显看得出来。气体很浓,能看到一股淡黄色的浓烟在往上喷薄,但估计比较湿冷,劲道化解后大部分又倒灌下来,形成了很浓厚的瘴雾区。
白虎神兵好像知道我们不是“自己人”,也不知道它是靠什么来辨别的,估计和某种精神力探测有关,一看到我们,马上扑了过来。
我吓了一跳,李亨利赶紧娴熟地操控朱雀神兵往边上跑,他绕通风口转着大圈圈,渐渐将圈子缩小,并且借助翅膀的扇动,呈加速度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