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个大汉一身休闲装,走近了就咋呼起来,问我们是干什么的,哪里人,多大年纪云云,搞的像审讯犯人一样。我特别地反感,就反问他俩是干什么的,有证件吗。他们口气这才软了下来,说这里是军事禁区,让我们快点离开。
我愣了一下,眼镜满口应承着,那两个人就走了。他们刚走,眼镜就冷笑起来,说:“这里是老百姓的耕田,山里头都是旅游路线,什么狗屁禁区,这两个人就是超级大忽悠。”
我问他既然知道,为什么还要答应着,眼镜说张弦小哥和李老板又不在这里,咱们细胳膊小腿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别耽误了正事。
王善听到张弦他们两个的名字,忽然愣了一下,问眼镜:“你是不是姓郭?”
眼镜说不是,说我才是。我心里一颤,王善就问我认不认识郭麒麟,我心想怎么又有一个叫郭麒麟的。我说不认识,他想了一会儿,又问我:“郭梅生是你什么人?”
我心里突突一跳,看向眼镜,他的表情也显得极为震惊。我问王善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,王善不回答,只反复询问我的名字,我只好先说了。
王善听了之后很激动,马上说:“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入口,不过你们得想好,里面凶得很,去了就别想回来!”
我和眼镜对视了一眼,心想成了。我觉得现在找入口不是问题,还不用辛苦挖掘,又省钱又省力。关键是王善的话把我吓到了,他说里面是幽冥地府,进去就只有死。
我问他为什么这样肯定,是不是进去过,他点头信誓旦旦地点头,说自己很熟悉,他说这话的时候,显得特别激动,整个人都在颤栗。
我质问他,说你进去过怎么没出事?他答不上我的话,支吾了几句,居然哇哇大哭起来,三四十岁的汉子,我们看着别扭,只好干瞪眼,哭笑不得。
我和眼镜感到啼笑皆非,究竟是什么原因,能让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?眼镜说不外乎两种情况,一种是过度悲伤,一种是心里太恐惧,我说还有第三种情况,那就是神经病,很明显王善是属于第三种,因为他明显有严重的自闭症,就连我们调侃他都无动于衷。
眼镜有点不以为然,反问我:“你怎么解释他对你们郭家这么了解,报起名字来如数家珍?”
我明白眼镜分析的有道理,但我们当着王善的面就这么损他,我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适。我截住了话头,气定神闲地看着哭哭啼啼的王善,他哭了一会儿,抹抹眼泪说:“走吧,你自己给郭麒麟打电话。”
他在路上神神叨叨的,一会儿功夫就将名字说错了好几个,我们也懒得纠正,跟在他屁股后面往山里走,趁空和张弦通了电话,叫他问我梅生伯个事儿,认不认识这个疯疯傻傻的王善。
没走多会儿功夫,就到了山脚下,七拐八拐的,钻了不少刺窟窿,爬上半山腰,终于来到一处谷地里。王善领着我们往前挪移了一会,指着山壁上的荆棘丛说:“到啦到啦,这儿就是广川王墓的入口。”
我看着眼镜,他点点头,我就知道王善没骗我们,这里应该就是风水学里那个所谓的“玄牝之门”了。
我感觉脚底下又湿又黏,冰冰凉凉的,再一看,鞋子都被泥浆水给浸透了。原来这里是个深谷,两边都是高耸的山脊,谷底有很多小山泉眼冒出地下水,跟枯枝败叶掺合在一起,成了一条泥泞谷。
刚才我被到处都有的荆棘从给吸引住了,加上很兴奋,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。直到现在脚底板粘了太多泥块后,走路开始吃力了,这才发觉。我惊呼了一声,眼镜说这是玄牝之门必然会有的现象之一,叫我不要大惊小怪。
他又打了个比方,说就像女人的大姨妈什么的,我知道他那一套说辞很强悍,我说不过他,干脆让他一个人讲完。
梅生伯来了电话,叫我们等着,他和张弦随后就到。他那语气风风火火的,我也习惯了,算算从大别山到平靖关也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,我就问眼镜,要不要等他们过来再说。
王善忙插嘴说要的要的,我看他防着我们,就没再问了。过了一会儿,王善要撒尿,眼镜不耐烦地说,滚滚滚,离我们远点,一股尿骚味儿。
王善委屈地说我的尿不骚,我还要解大手。但屁股被眼镜踹了一脚,屎尿也就憋回去了,他只好跑到远处去继续。
我没想到眼镜还有这么坏的一面,这时候他忽然凑过来,低声说:“走,我们先进去看看!”
我恍然大悟,怪不得他要支开那大傻,原来是为了这一出。但等人的滋味不好受,三四个小时实在是太漫长了,我有些心动,就问眼镜靠谱吗,别又遇上个大粽子。
眼镜说你还不知道我吗,西阳地宫那是我不熟悉,风水阴宅这可是我的强项。我说那好吧,趁现在赶紧的。
我们行动起来,眼镜在路上又说:“我们不要进去太深,肯定没问题。”
我看他又这么搞一句,就说你该不是没把握吧,别把我给害死了。眼镜就笑着说,想想而已,想想而已。很快和他摸到了山崖边,这里的确有个小石洞,洞壁方方正正的,一看就知道是人凿出来的,有点像防空袭建筑,不过就是太窄了,约莫两米高,只能一个人侧着身子钻进去。
我从身上取出强光手电筒,往里头照了一下,洞有点深,什么也没有,连墙壁都很光滑,只不过很潮湿。
眼镜也取出手电筒,先钻了进去,我不甘示弱地跟在后面,两个人往里磨蹭了十几米,出现了一个转角,眼镜先看了一眼说很干净,还是什么都没有。说完他回头看了我一眼,我看到他满脸都是血,脸上的肉像果冻一样往下掉,诡异极了。
我吓了一跳,一直往后退,眼镜也尖叫起来,接着我的背被人戳了一下。我心说没这么邪门吧,我后面直通洞外,明明什么都没有,这会儿怎么又出事了呢?
这时候王善在我身后吼了一句:“好哇,趁着我解大手,你们就往里头钻,不要命了!”
我忙做了个噤声的嘘声,叫他不要大声嚷嚷,一边偷偷说:“我同伴满脸都是血,还往下掉肉块,他已经尸变了!”
王善在后面没好气地说:“放屁,那是墙壁上的肉菇子!”
我愣了一下,忙仔细确认了一下,眼镜的脸完好无损,还真是一种肉木耳类的东西蹭到脸上去了。
我摸摸自己的脸上也有,拿在手里试了试,又轻又软,跟鱼冻差不多,一碰就嫩豆腐似的碎了。我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,真的是一股霉菌味,这是蘑菇一类的真菌没错。
王善忽然看着我说:“完了,你完了,萨真人也救不了你。”
眼镜大笑了起来,说我吓了他一跳,还以为出什么事了。我说那你鬼叫什么,吓死爹了。他说就他一个人钻得深,我这么吓唬他,是个人都得叫。
王善喊我们快回去,说里面真的有东西,眼镜说你就吓唬我吧,我再也不上当了,你们都是来扯淡的。说完他就继续往前去,我没办法,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,但说老实话,我认为我比他受惊吓更严重,先是前面一张叭叭往下掉肉冻的血脸,接着背后给捅一下,我才是那个受害者,我心说你眼镜矫情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