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弦吃惊地看着我,探照灯的强光刺得我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。忽然,一缕头发悄无声息缠上了我的脖子,将我使劲往爱妮身上拉,我不得不松开了张弦。
我看到她被张弦划破的肚子里黑漆漆的,全都是湿答答的头发!
我特别害怕,那是什么鬼东西?人到了这份上怎么可能还活着,她分明还在喊着我的名字,但她的嘴唇在动,眼睛却冒着吃人的光,贪婪地看着我,像是看到了肥肉一样。
当我看到她嘴角浮现一抹邪魅冷笑的时候,我就知道,自己要被感情用事给害死了。这时候张弦猛地用剑割断了缠住我的头发,接着在爱妮的肚子上又划了一道,更多的黑头发从她身体里涌了出来,将她自己都包裹住,这场景,比身上掉蛆虫还要诡异。
张弦拉着我赶紧往后退,一边大喊了一声:“快打开氮气!”
我如梦初醒,连忙借着氮气的推力加紧往前游,爱妮在后面穷追不舍,那团黑发越聚越多,过了一会儿,竟然分出了两个禁婆。
张弦忽然不走了,拿着剑迎了上去,一边大声催促:“你们两个快滚,想害死老子?你的爱妮已经被我用霜锋干掉了,祂撑不了多久,现在是商羊来了!”
他说了我才知道,原来他手上这把神奇的宝剑叫“霜锋”,张弦应该很清楚它的力量,才这样冒险取剑,但他这怎么会知道这把剑在商羊的头发里呢?他肯定和这座神殿有关系。
我没想到从爱妮身体里“分离”出来的,竟然是赶过来的禁婆祖宗商羊,哪有时间思考什么剑的问题,一时吓傻了,划水都没了方向。
李亨利在对讲机里面喊:“全部都到灵堂里面来!这里头地方小,只有一面受敌,我们人多易守难攻。”
等我冲了过去,张弦也已经到了,他后面黑色的湿润头发铺天盖地地钻了过来,好像是水里游动的蚂蝗群。
李亨利将他的位置让给我,他和张弦在最外围,中间夹着个东海,东海个子大力气猛,拿着令刀砍砍头发,也能帮上点忙。
我们几个成了受保护的对象,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像小媳妇一样,那叫一个忐忑,是死是活全指望他俩了。
商羊这个特大号禁婆终于还是逼了过来,他们忙着砍祂的头发,但一阵猛砍,竟然还比不上头发再生的速度。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坐享其成了,忙挥舞着伞兵刀,间或帮忙割断几缕伸进灵堂内的头发,但还是力有未逮,被一缕头发给缠住了手。
我没法再用刀,心里咒骂了这老禁婆一万遍,祂不是粽子嘛,怎么智商这么高,还带逻辑性的,居然懂得缠住我拿刀的手腕。
梅生伯一直躲在人群里,不说话也不插手,这会儿忽然替我解了围。他刀法娴熟,像是个练家子,我以前小时候老住他家,都没发现他有这个本事。
作为天底下第一个禁婆,商羊这么厉害,在民间传说里都被渲染成神魔了,我想即便是李亨利和张弦联手,也顶多只能耗上一阵子,最终没了氧气,大家得活活憋死,连个收尸的人都找不到。
况且最恐怖的不光是商羊这个超级大禁婆,四层还有忽然玩失踪的幽浮灵在,等祂也找到这里,大家就直接gameover游戏结束了,毫无悬念。
吴敌着急地问:“有好的点子吗?照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,大家都得葬身湖底,这古墓就算是给我们造的了。”
张弦没做声,李亨利说:“老吴,你看看灵堂里有什么可以利用的?”
吴敌惨笑了一声:“这么一个小屋子,就是个模仿阳世灵堂的花把式,石头砖倒是蛮多,哪有什么生路!”
李亨利不容置疑地说:“不可能!这个墓葬里头一定有什么暗室存在,绝对不会是一座空坟,你再找找看。”
梅生伯用伞兵刀的铁柄敲了敲墙壁,忽然说:“墙壁好像是中空的。”
我不得不佩服李亨利,他果然不简单,一眼就能看出问题。但现在的关键是,我们能不能打开这堵墙呢,墙后面还会有什么?
一看逃生有门,东海高兴得大笑起来:“我说怎么着吧,程爷的命就是好,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,小说里主角总是在最后一刻翻盘。快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?一人弄一把神剑、魔刀什么的,一刀将这个恶心的头发鬼和幽浮灵劈两半,我们就有救了。”
李亨利讥笑了一声,说:“你发梦呢,武侠小说看多了吧?”
我知道李亨利没听懂程东海式的幽默,但我也不想买他的账,就说:“都到这节骨眼了,你还有心情开玩笑!”
东海说:“程爷书读得少,神经大得很。都到这节骨眼上了,不笑白不笑。”他虽然笑了,但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现在心里肯定特别紧张,只是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一点。长期在这么恐怖的环境里“作业”,人真的会疯掉的。
瘦货忽然咒骂了一句:“尼玛!盗墓小说都是骗人的!我看书里面都是说打打丧尸就轻松开棺发财,可我们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吉跋玩意儿,这是人能对付的吗?”
梅生伯说:“你小子少吉跋废话,快来帮我撬砖。这些都是承受了长时间高强度水压的花岗岩,黑折子根本撬不动!”
瘦货也就不说什么了,动起手来,摸到墙边上滑滑腻腻的,有厚厚的一层白脂,唬得瞎喊起来:“这是什么?”
李亨利说是水蜡油,是水里的阴气长期聚集形成的,只要你不当点心吃,对人没有什么坏处。东海就骂了一句:“你他娘才当点心吃咧,脑子有病差不多!”
他和东海完全两类人,完全不在一个笑点上。看到李亨利也会开玩笑,我们几个人这才安心下来,撬了半天,墙壁上连缝隙都找不着一个,完全无从下力。
张弦看在眼里真着急了,就说:“你们来顶一下,我试试!”
我们顶替了他的位置,这时候我才发现梅生伯还是个练家子,虽然不年轻了,割起禁婆的头发来一点也不含糊。以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手脚比一般人麻利些,低估了他的战斗力,早知道缠着他多学点本事,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窘迫。
张弦找了个石头拼接点,拿他那把古剑铆足了劲的一通****,我真担心他会不会把剑给弄断了。
插了十几下之后,石砖之间竟被他凿了个口子,但掉这么点石粉,也不顶事。东海毛躁脾气又上来了,说:“你过来,程爷顶不住这些头发了!老子就不信砸不开它,不就是几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嘛。”
他从地上撬了一块生机砖,搬起砖头朝拿墙上一通猛砸,累得气喘吁吁的,还真给他将那地方给扩大了一点。我忙说:“你悠着点,等会气瓶里没空气了,你第一个见阎王。”
他好像没想到这层利害关系,听我说后吓了一跳。李亨利忽然一把将他拦开,从换掉的气瓶上拆下氮气筒,以45度角摆放着,夹在两面墙角之间,首尾端连着墙壁。
我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,只见他直接启动了氮气筒。
我们都吓了一跳,连忙挡住脸,这么做可是会爆炸的!还没来得及说话,那面墙壁就被这股氮气释放出来的力道给顶开了。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这竟然是一扇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