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以自己走吗？”这会她总算有了点回应，点点头，只是那只小手紧抓着我的裙摆不放，礼服上已经被她抓出好几个黑色印记了。也罢，不过是一件礼服而已，总没有人命这么重要。我站了起来，打算往回走，看了看她小小的样子，还是伸出了手，朝她勾了勾手。小女孩儿迟疑了一下，没敢伸出她的手。

“矫情的小东西！”我轻笑了一声，弯腰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，本来还以为会很重，谁知道一抱才发现，这孩子真的很瘦，几乎是皮包骨了，那张小脸上也没有孩子该有的婴儿肥，有些清瘦的脸，更凸显了那双大眼睛。

才走到路边上，就看见阿零的车开了过来。车停在面前，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怀里的小家伙，小女孩儿好像有些害怕他这个样子，可怜的看着阿零，就怕他一个不准，我就会把她丢在路边，紧抓着我的小手更加用力了。感受到她的不安，我拍了拍她的背。

“乖，没事。这是大哥哥，知道吗？”

“嗯……”小女孩声音很小，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，阿零还是没有说什么，让我抱着孩子上车了。我和她坐在后座上，车子发动了，往三生斋开去。

“我在外面遇到了秦凝，她对我出手把我引到这里，一动手我才发现，竟然是个分身。后来就在草丛里发现了她，四周也没人，问她也不说。这大晚上的，我也不好不管她，就把人给抱回来了。”阿零看了一眼后座上脏兮兮的我们，略微皱了下眉头，应了一句，没有说什么。我松了口气，还担心他又会说我多管闲事什么的。

“先回去再说，秦凝的分身连你都没看出来，看来这个秦凝还是大有问题。”阿零无意中这么说了一句，便不再说什么了。我点点头，在宴会上，我也觉得秦凝有些不太一样，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，总觉得，像她，又不像是她了。小女孩儿没多久就趴在我怀里睡着了，下车的时候才醒过来。

第一次给小孩子洗澡，我也有些手忙脚乱，还好三生斋什么东西都有，等我给她洗完之后，阿零正好从外面回来，从车里拿出一大堆孩子的日用品，还有几身衣服，我笑了笑。谁说他不会关心人不会温柔的，他一直都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，只是喜欢摆着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已。上池投扛。

挑选的东西都很合适，给小女孩儿换上衣服，洗干净以后的小脸越发可爱，孩子的皮肤白里透红，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铜钱，铜钱上刺着一个雪字，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，挂在脖子上，应该是比较重要的，我重新给她挂在脖子上，小女孩儿这会也不怕生了，对着我咧开嘴笑了起来。看着这张三四岁的脸，心里有一个地方，情不自禁变得软绵绵的。

“雪儿！”小女孩儿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铜钱笑眯眯的看着我，说了‘雪儿’两个字，这或许是她的名字吧！

“你叫雪儿？”阿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，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，懒懒的看着船上的小不点，看不出半点情绪。小女孩儿还是有些怕他，小心翼翼躲在我旁边。

“雪儿乖，这是大哥哥。这些漂亮衣服和鞋子都是大哥哥大晚上去给雪儿买的哦，大哥哥很喜欢雪儿，雪儿不怕。”雪儿听了我的话，水灵的大眼睛对着阿零眨巴两下，这才点点头。

“雪儿不怕！大哥哥，大姐姐！”她指了指阿零，又指了指我。我顿时笑了起来，其实小孩子这个时候最可爱了，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，赤子之心，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，也难怪她有那么一双干净水灵的眼睛，就像能够净化这世间所有的灵魂一样。

“对，大哥哥很喜欢雪儿，你看，给雪儿买这么多东西，对不对？”

“雪儿……也喜欢大哥哥。”小女孩儿刚洗完澡，粉嫩的脸上泛着两团红晕，我一愣，随后大笑了起来。阿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，表情极为不自在，估计是第一次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表白说喜欢，不太自在，虽然这个喜欢是没有杂质的喜欢。

“雪儿……也喜欢大姐姐。”小丫头有些害羞了，说完就立马趴在我怀里，留给阿零一个后脑勺，这个举动倒是让阿零有些错愕。哄着她睡着，我才起身，身上的礼服还是脏的没有换，裙摆处那些明显的手掌印，让我不仅想起她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。

我伸了个懒腰走出来，小心翼翼关上房间门。阿零站在过道上看着我，目光柔和。本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同意我把孩子给带回来，没想到他没说我，还去给小丫头买了这么多东西，看来他也一样很有爱心。

洗漱完，我坐在一边吹头发，阿零走了进来，接过我手里的吹风机帮我吹头发。

“那个小丫头你打算怎么办？要留下吗？”

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，当时只是看着小丫头那双眼睛，怎么也不忍心把她丢在那里。平时的自己也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，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。

“三生斋是不允许留着别人的，这里只能住着冥界的人。她不过是个孩子，我们也没有能力照顾她。不是吗？”我知道阿零的意思，他也说得很对。是我自己做事之前没有考虑那么多，人都带回来了，才发现，无法安置。小孩子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慢慢长大，有一个自己美好的童年，这是我永远都不能给她的。

“那……她也没有说自己的父母是谁，我看那个样子，应该是一直在流浪，也不知道怎么会呆在那里。你打算怎么安置她？”我猜到了阿零心里早有打算，说那些只是想让我明白，这个孩子不适合跟在我身边，我现在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。安定的生活。这对我来说，永远都是个奢望。

“我只是想你明白，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，这个更好的生活并不是我们能够给的。三生斋里阴气太重，就不适合小孩子呆在这里。我想了一下，越城有一家很好的福利院，我们可以把它放在那里，如果有合适的人家领养她最好，如果没有的话，我们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去看她。”

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才认识没多久，相处了几个小时而已，想起要把她给送走，我的心里就很难过。自己现在也是个没有亲人的人，只身一人，她还那么小就要忍受这种煎熬。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。

“这……”

“没关系，一会我去和她谈谈再说，或许她睡醒一觉就记起了自己的家住在哪里。”我知道阿零这是在安慰我，也只好同意。这一晚，我睡得并不是很好，快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，还是被饿醒的。醒来第一件事就想到了雪儿那个小丫头，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，床头柜上摆着一张便利条，是阿零留给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