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恋不舍的看了君崇一眼,我就被下了睡眠咒,对晚上的事情全然不知。
当黎明的光辉照耀大地的时候,我感觉身上一阵冰凉,眼睛动了动,然后睁开,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影压在我的身上,冰凉刺骨的手摸上我的脖颈,一把掐住。
下一秒就听到止水和墨零冲进来的叫声,“安心,快躲开!”
“我——”
我声音才发出,脖颈就一紧,视线慢慢变得清晰,映入眼帘的是满目殷虹的君崇。他左脸封印咒隐匿在青丝背后,带着一股妖娆,右脸惨白如纸,泛着青色。
单手用力将我死死的掐住,殷虹瞳孔里全是浓烈的杀气。
止水和墨零想要靠近,却被他反弹出去,两人身上皆受了伤,血色染红了衣衫,我强忍着窒息的难受,对他们说,“走,别管我。”
君崇呵斥道,“闭嘴!”
墨零急的团团转,又对我说,“束魂阵出了点差池,他才会这样,止水的力量被他吸收,梼杌也被吞噬死了,现在他失控很危险。”
梼杌死了?
心一抽,是朋友离开的那种无助和悲哀,我想到那个孩子那么努力的为君崇卖力,最后却死在她最敬重的尊上手里,对她来说当时是怎样的情感?
眼泪顺着眼角滑落,我听到止水在那边说,“安心,能够让他平复下来的只有你。”
“废话太多,杀。”
君崇单手一挥,黑色火焰乍现手心,一颗颗火球接连不断的朝两人砸去,适时天缘出现,大叫一声,一道防护罩出现阻隔了火球的进攻,但这件房间就没这么幸运了,火球炸裂了周围的东西。
君崇眼看一击不成,再次进攻,我看他手下狠意,心里拔凉拔凉的,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,想要动,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,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冲破防护罩将止水墨零和天缘打倒在地,地下突然窜起无数根尖锐的利刃,限制了他们所有的行动。
“顾安心,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。”
君崇反手将我拉起,从背后一手挟持我,一手让我握住他的那把长剑,走到止水他们面前,威胁的声音带着暗哑的杀意,“顾安心,是你杀死了他们。”
“不——”
我瞳孔极度收缩,一口气缓和不过来,压抑的痛楚闷在心口,发泄不得,唯有一阵赛过一阵的煎熬。
浑身颤抖,我感觉到长剑刺入血肉的感觉,感觉他们死前的震惊,先后两次刺伤君崇的画面历历在目,恐惧瞬间侵袭,神经线在瞬间迸裂。
君崇握着我的右手,缓缓抬起,架在自己的脖子上,含笑却阴冷的看着我,“顾安心,记住,你的存在就是不详,是你害死了我们所有人。”
一剑封喉,鲜血溅撒在我的脸上,只有血的腥味。
我感觉心不是痛,也不是伤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辛酸。
我看着满地的血腥,黑暗逐渐来袭,意识也开始消散。
“安心,醒醒,安心,快醒醒,别被梦魇控制!安心!”
朦胧中我感觉脖颈处传来锥心的痛楚,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,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外面的天已经大亮。
金色的光线透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,我看到天缘担忧的小眼睛,怔了怔,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,却发现卧室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捂着发疼的脑袋,我抓住天缘问,“君崇呢?”
“在楼下。”天缘担忧的看着我,“安心,你刚才被梦魇找上了,幸好我发现的及时,否则你的灵魂就会被吞噬。”
我一愣,“梦魇?”
天缘搔搔头,说,“对,一种通过梦境害人的怪物。你最近太过于消沉,昨晚我们都外出,所以才会被有机可趁。你不要相信,那些都是假的。”
我揉着发疼的头从床上起来,和天缘一起下楼,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,一个灰色的朦胧影子在黑暗的角落,手里一把黑色的权杖,弯曲上行,像树枝分节一样,每一个上面都拐着一个水滴一样的东西。
一道黑色的光球从床铺的位置飞起,落入水滴当中,盈盈闪耀,随之全部消失,唯有日出的光辉逐渐照耀大地。
我步伐一顿,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,但转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,我晃晃头,拍了拍脑袋,天缘仰着头看我,“你怎么了?”
“总觉得那个梦很可怕,但我不记得了。好像连带着还忘记了什么,却想不起来。”
“不记得最好,梦魇最喜欢的就是吃人梦境,吃了就没了。但传言他们会通过这些吞噬灵魂,总之小心了。”
“嗯。”
我和天缘一路下楼,还没看到君崇就听到他说话的声音,不禁鼻子一酸,再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时,雾霭瞬间模糊了双眼,呼唤的声音还卡在喉间,那个人的音色就钻入了耳朵。
“怎么总是喜欢哭鼻子?以后不准再哭了。”
微凉的气息瞬间将我围住,熟悉的感觉才隔了那么几天,但总有种隔了千万年的再次相遇的那种喜悦,我抬着头望着俊逸的眉眼,一颗心有那么一过的停止,双手颤抖的摸上那张脸,哆嗦的嘴唇张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君崇英气依旧,浓郁的眉眼稍稍弯起,带着外人极少能看到的温婉,眸清如水,笑颜如花,微微勾起的唇瓣上是无限的宠溺。
“傻了?”他捏捏我的脸颊,不顾他人的目光凑近就是一吻,虽是蜻蜓点水,却激起了阵阵涟漪,“怎么不说话?”他眼睛微眯,望向了我旁边的天缘,“狐狸,她怎么了?”
“哇——”
我突然大哭了出来,哭声凄惨哀怨,眼泪像打开的水笼头怎么都止不住,双手揪着君崇的衣襟,哭的没了边际。
“君崇,你终于平安无事了,我担心死了,我知道是我的错,我不该——不该——”
“不该什么?”君崇含笑的任由我哭泣,伸手给我擦去泪水,温柔微笑,一点也没有生气。
不该什么?
我也不知道,封印那时候的事历历在目,我也觉得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很错的事,要求他的原谅,可是话到嘴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,脑海里空白一片,像是被人一手抹干净一样。
“我也不知道,忘了。”
我瘪瘪嘴,十分的委屈。
君崇却哈哈大笑起来,“忘了就最好,记住你没有对我不该什么,我这次冲破封印还都亏了你。所以是我应该感谢你,应该对你说抱歉,我受了伤让你担心了,下次不会了。”
君崇在说这话的时候,止水的露出了微妙的表情,淡淡的看了一眼我,却抿紧了嘴什么也没说。我不疑有他,在我眼里,君崇是不会骗我的,所以我无条件的相信他。
“得了,你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,想过我们没有。”墨零大煞风景的打断我们的重逢,对哭的成了花猫的我一脸鄙视,“不就是受了点伤,谁揭开封印的时候不受伤的,瞧你那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