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,那刀疤头突然从半坐了起来,小声而略有些胆怯的问道:“这位大哥……您以前搁哪儿混的啊,身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,小弟我真是长见识了……”
我转过头,看向了那刀疤头,冷声道:“怎么?你还想打听一下我的来路,等出去之后还想报仇是么?”
刀疤头不好意思的一笑,连连摆手道:“大哥……您误会我了,就您这本事,我也没有那个胆子找您麻烦啊,兄弟我就是好奇,以前没在天南城听说您这么一号人物啊?”
我突然觉得这哥们挺有意思,看了他一眼道:“你可别叫我大哥,就您这岁数我喊您叔都成了,你也不用打听了,我不是出来混的,看我这身行头就知道了,我只不过是一个开花圈铺卖纸人的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我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刀疤头,一脸的络腮胡子,看上去少说也要有个三十五六岁,应该是个老混子了,我才二十岁冒头,真该称呼他一声叔,他这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,我这心里总觉得别扭。
看我有了好脸色,那刀疤头顿时来了兴致,紧接着就坐了起来,朝外面瞅了一眼,便再次问道:“这个小哥,您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啊,不会是真杀了三个人吧?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不信,不过看您这身手,别说杀三个人,就是您说杀了七个八个我都信,就我这几个兄弟,你一人一招就放倒了,要真想杀人,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。”
一提起这事儿来,我就有些头痛,也懒得跟他们磨嘴皮子,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,便不耐烦的说道:“我的事情比较麻烦,也跟你们说不清楚,总之呢,的确是死了三个人,但不是我杀的,这事儿现在还没有定论,不知道明天会怎样,大家伙都睡觉吧,刚才兄弟我出手重了一些,对不住了。”
说完,我就转头过去,打算睡觉,可是那刀疤头依旧不依不饶,看来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,继续问道:“小哥……那啥,呆在这里挺无聊的,也不咱们再聊会儿,我真是很好奇,你说的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?”
看来我是真不该给这哥们儿好脸色,突然就坐起身来,看向了那刀疤头,没好气的说道:“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,你不睡觉,我还累着呢,有什么事情咱不能明天再说?”
那刀疤头见我恼了,连连摆头道:“对不住小哥……您睡吧,都怪我多嘴,我不问了……”
说着,他冲着我讪讪的一笑,一倒头便躺了下去。
屋子里终于归于平静,我也微微闭上了眼睛在那闭目养神,其实确切的说,我再等某一个时刻,等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,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,因为手表在进审讯室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收走了。但是此刻天色十分黑暗,估计现在起码是后半夜了,在朱老板家里的时候,天刚擦黑,那厉鬼婴灵就找上了门,那一番打斗估计也耗去不少时间,被带到警局然后又是一番审问,现在至少也应该是十二点以后。
我一直都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,约莫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光景,那个刀疤头的呼噜声终于响了起来,其余的几个人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,此刻我的听觉随着修炼道家功法,也异常的灵敏,只是听他们呼吸的声音,便可断定他们已经睡熟了,为了安全起见,我又等了半个小时,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,从口袋里摸出了从那个卢晨曦的脑袋上薅下来的几根头发,心里想着,你小子不是要整我么,那就看谁整的谁厉害。
我当时从那位卢晨曦的脑门上薅下来几根头发并不是单单为了解气,而是有其它的想法,要想整那家伙,就靠这几根头发了。
虽说我们这一脉不是什么名门大派,但是我那师爷想当年可是一个叱咤风云,响当当的人物,其道法修为更是出类拔萃,对于各种术法的涉猎范围也是极广的,所以才会自成一派,自立门户。
我们这一派还是秉承正统道义的,绝不会让自己的门下弟子用所学的道术为非作歹,伤害无辜。
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这一脉并不懂得那些能够害人性命的妖法道术,正所谓知己知彼,才能百战不殆。
要想对付那些歪门邪道,首先就要了解他们所用的术法,这样才能更好的收拾他们。
师爷留下来的那本《阴阳道经》之中,不光记载了我们这一脉的道术精华,而且也同样记载了一些歹毒的术法和破解他们的办法,之所以记载这些妖邪的术法,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去修炼的,而是让我们这一脉能够更好的破解他们的术法。
那懂得破解,首先就要学会去运用,我本人对于那些害人的邪法还是比较感兴趣的,除了平时修炼《阴阳道经》中记载的我们这一脉的功法之外,没事儿的时候我自己也会看看那些妖邪的术法,万一以后碰上了,才不会双眼一抹黑,不知道该怎么应对,那岂不是麻烦大了。
之所以会如此对这些邪术感兴趣,那还是从上次对付王叔化作的厉鬼的时候,当时我布下了一个五行大阵,我那四师叔的弟子道通的徒弟,就放进来了一个黑猫,破了我的五行大阵,其实,那只黑猫并不是简单的黑猫,便是用邪法炼制的一个邪物,它不光能破五行大阵,其余的小阵法,它一样也能轻而易举的破坏掉,这也算的上是一个妖法了。
当时,那只黑猫闯入五行大阵的时候,我顿时就慌了手脚,并不知道这黑猫是经过炼制的邪物,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,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黑猫破掉了五行大阵,其实,当时我若是懂得如何逼退那只黑猫的话,五行大阵还是可以补救的,所以,当时就吃了大亏,险些被人给害死。
自从那以后,我就长了心眼,不光要修炼正统的道术,一定也要对各种妖邪的术法有所了解,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道士,想当年我师爷让那么多邪教中人闻风丧胆,便是对他们的那些阴邪的术法了然于胸,才能一一破解。
我现在所要用的一个术法,那肯定要称之为妖术了,是一种害人的手段。
但是我心里肯定有个轻重,并不想将人害死,只是对那个卢晨曦警官小小的惩戒一番,我挨了他那么多打,总不能就白白挨了吧?
趁着三号监房的人都睡熟了以后,我轻轻的从床头上坐了起来,蹲在了一个墙角处,将从那卢晨曦脑门上的头发拿了出来,放在了手心里。
随后,我将手指放进了口中,一口咬破,直接在地上就画出了一道血符,然后再将那几根头发分别放在了那符的三个位置。
这道符是招鬼符,本来是用朱砂画的,要画在一张黄纸符上,然后在敬上三炷香,但是这会儿我所有的法器都被收走了,唯一能够用来画符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血了,不过用道士的血画符,那效果更佳,我这也是下了血本了,为了整那小子,我这手指头可流了不少血。
正规的程序是用画好的招鬼符包住这几根头发,然后再点燃它,拜一拜师爷三清,这符才能发挥更大的效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