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我求求你,我只想再看看他。
她是什么意思?
我第一反应就是,难道她想再看看她老公?
这也说不通啊,这个妇女的反应太过奇怪,重点是老范此时的回答:你明知道他不是你老公,你还想看?
老范的话语中似乎是在试探,虽然语气还是拿捏着,但我听出来他其实没什么底气。直到看到这个妇女点点头,一瞬间,老范像是确定了什么,我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震惊的神色。
老范喝了口水,我发现他都有些抖,问这个妇女:那你跟我说说,你这个老公是怎么来的?
简单的几句对话,我意识到了什么。
妇女开始讲她自己的事情,她本来是大学毕业,因为长的不好看在外面漂泊也难受,最后回到家乡结了婚。本想安安心心过日子,他老公出海出了事儿,回来之后昏迷不醒,醒来之后,居然就此改过自新。开始经营家业。
:那次回来,他虽然和以前一样,但我知道,他已经不是我的老公了。
这话听了,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但更让我吃惊的是,这个妇女的反应,她人似乎麻木了,一边笑着一边说。
:我也是读过书的人,以前酗酒,对我又打又骂,但三年前他回来后,虽然极力掩饰,但我看得出他像是变了一个人。他懂的很多,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。对孩子好,对我也好。我们买了房子,也买了车,家业越来越大。
懂的很多,意思就是知识非常的渊博。
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,我想起了那个棺醇了干瘪的尸体。他老公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,死后尸体成了那样?
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有多诡异,只是不断的求我们,能不能再看他一眼。她双眼凹陷,人几乎是一种麻木的状态,看到老范摇头,她眼中闪过绝望。
:我没想过要怎么样,我只想过回我的日子。
这个妇女要离开,突然老范叫住了她,两个服务员早就吓得脸都白了,那意思分明是,这事儿这么邪,你还叫住她做什么?
谁知老范问她,这件事之前,她曾经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儿?
这个妇女的眼睛突然就瞪了起来。她摇摇头,艰难的转身,在门口犹豫了很久,这一幕幕都看在我的眼中,接着还是走了出去。
一个人,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,把家业操持大,顾家勤恳,而且还那么低调。两个服务员在旁边越说我心里越凉。
谁知老范突然叹了口气道:这个女人,可能活不过今晚了。
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莫名其妙的好事,那女人离开的时候,开的还是奥迪,可见这几年打渔赚了多少钱,以我的经济实力对于这种车都是可望而不可及。
活不过今晚?我心里吃惊,她那老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
不管是什么,那都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玩意。
这一天我们一路跟到了那个渔镇,老范说分头行动。
老范说,他要去镇子里求证一些东西。
让我先看着这个女人,他特别强调,今天晚上,这个女人肯定要离开,她要离开,我们是拦不住的。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,一旦到了那个时候,我千万就跟着她去,看看她到底去哪儿。
这个女人会离开?怎么离开?去哪儿?
听了这话我觉得背心有些发凉。
问题是目前以我的手段,我真的不自信自己可以做些什么。
老范没有多说,他显得有些匆忙,我发现他手一直捏在自己那木盘的边缘,连指骨都发了白,自从听了那个女人的话之后,从江由一路跟到这里,他就露出着急的神色。
我没有多话,那个妇女给我的感觉,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,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。我同意去跟踪那一家鱼铺。
老范去了镇子里,一溜烟的没了影。
我到了那户人家,奥迪车就停在门外。
我偷偷从鱼池的方向绕过去看了好几次,虽然是落地窗,但窗帘全部拉着,看不到里面的场景。
我上前敲门,不一会儿,门开了。正是那个女人,红肿的眼睛,看样子刚刚才哭过。
可能以为是买鱼的人,直到看到是我,她明显惊了一下,接着打开门。
:兄弟,你怎么来了?
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,她却一下把门全部打开,灵场跟昨天还是一样,显得一片冷清。
从店铺走到后面,是这户人家居家的地方,一大屋子的“雅致”布置,看我的惊了一下。
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。由于是渔铺,堆放的东西比较多,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。
:他就喜欢买这些,我又看不懂。不让他挂,以前布置的还多一些,都被我取下丢了,他也由着我。
妇女的话像是自言自语,家里还有两个小孩。妇女对小孩说,这是来买鱼的客人,爸爸不在,你们可要乖点。
一个小孩问道:妈,我要爸爸,我要爸爸?
这个妇女突然呆了呆。
我告诉她我是来帮她的,但她却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,接着看了眼前面被布置成灵场的店铺,跟在江由一样,我发现她的眼神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希望。敷衍似得对我说道:谢谢你。
这天我在这户人家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,之后就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。两个小孩甚至还顽皮的走过来问我。
:叔叔,你怎么来了都不说话?我们家的鱼可多呢??
之前我已经将这户人家的各个地方都看了个遍,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唯一异常的却是那个妇女,她似乎任我坐在这里,从我进屋不久就开始哭泣,边哭边忙,居然来来回回一直从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走动。一直都在做饭和做菜。
做好饭菜之后也没多话,全都放进冻鱼的大冰柜里。
在某个时间,她对两个孩子说的一句话让我惊了一下。她要他们记住,饭都放在柜子里,饿了就自己拿来吃。
我的罗盘一直放在沙发的手边,两个小孩拿来玩我也不管,这户人家的气氛非常的奇怪,妇女也不管我,我也不乱说话。
一直到了晚上,这个妇女已经半个小时没来客厅,我少有的站起来去一间屋子门口看了一下,我发现她在化妆。等她出来的时候,我已经坐回了沙发,三十多的女人,在自家穿着新衣服新装饰,孩子不懂这些,只是说他们妈妈好看,但在我面前确实有些尴尬。
终于,到了这天晚上九点过,也不知道妇女和两个孩子说过什么,他们就一直很乖的坐在我旁边,甚至做完作业也不离开。
突然,两个孩子发现我站了起来。一个孩子惊讶的说道,叔叔,你盘子上面的针在转。
:这是什么玩具,还能自己转?
我凉了一下午的心猛地一跳,接着拔腿走向了前门。正好看到这个妇女出门的一刻。
老范说这个女人活不过今晚,看这个女人真的要离开?我只是犹豫了一番,便跟了上去,屋内的两个孩子哭了起来。
:叔叔,今天我妈妈她疯了?她要去哪儿?
说小孩对于某些事是最敏感的,这话真的不假,一下午他们都发现自己的母亲不对劲,他们对母亲有些害怕,但又不敢说出来,一直都非常听话的在我坐的沙发面前吃饭做作业。
我对着门里干涩的说了句:你们听话,等叔叔把你妈带回来。
夜色之下,我跟着这个女人,一路出了渔镇,这个盛装打扮的女子一步步从走了十公里的路,我听到她在路上不断地喊着什么:你在哪儿?你快出来?
这一片沿海的地方都非常的荒芜,周围哪有人去回答?
最后,我跟着这个妇女到了一处偏僻的海边。然后便看到她在一块礁石边来来回回的走,眼睛呆滞的大海里面。
只是那么一小会,这个妇女的身影居然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