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小鱼不知道为什么,忽然觉得有些害怕,她想要闭上眼睛,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,眼皮根本无法动弹,只觉风祁双眼如无尽夜空……
天旋地转,无数光影在身边掠过,叶小鱼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,像风一样,穿越在光影之中。
风祁站在她身边,双手负在背后,神情淡淡,似乎陷入到久远的回忆中。
似乎过了很久,又似乎只是一刹,突然离开了光影隧道,眼前骤然一亮,出现了一片广袤的山岭,她和风祁正凌空而行,郁郁葱葱的树林从脚下迅速倒退。
一直到了山岭的深处,风祁才停下来,伸手拉住叶小鱼的手,飘然而落。
眼前的景象,瞬间吸引住了叶小鱼的注意力,以至于她都忘了甩开风祁的手。
一个四五岁的男孩,赤足套着件黑色的袍子,正奔跑在树林里。他的动作比猴子还要灵活,比落叶还要轻盈,穿行在林间,就像一缕清风,连落在草叶上的小虫都没有被惊动。
男孩生的眉清目秀,俊美之极,虽然小小年纪,身上却透着勃勃英气,就像山林间的精灵。
他从叶小鱼和风祁面前奔过去,对他俩人视而不见。
叶小鱼先是一怔,随即立刻反应过来,小男孩看不到自己和风祁!
风祁牵着叶小鱼的手,不徐不疾,就这样跟在小男孩身边,一直往丛林的深处行去。
叶小鱼一直在打量着小男孩,越看越觉得眼熟,下意识的瞥向风祁,果然,面部轮廓有几分相似。
“这小男孩是你儿子还是你弟弟?”叶小鱼忍不住问道。
风祁一怔,面色有些古怪:“那是五岁时的我!”
“五岁时的你?我们回到了过去?”
风祁只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五岁的小风祁忽然停下脚步,将身体藏在一棵大树后面,然后探头向前方看去,神情显得有些紧张,还有些兴奋。
前方的一小块空地上,三个男人正在围攻一只小小的猴子,和他们的身体比起来,这小猴子还没他们的脑袋大,所以场景看上去有些滑稽。
三个男人一个赤手空拳,其余两个,一个手里拿着根棍子,另外一只手里握着短刀,从他们的配合和出手来看,应该都受过严格的训练。
小猴子左躲右闪,时不时还伸出爪子对着对方示威般的挥舞着,可是很明显,它并不是三个男人的对手,身上淡金色的皮毛到处都是伤口,鲜血从伤口里滴落。
叶小鱼心念一动,往近处凑了凑,看清楚了那只小猴子的眼睛,一只浅蓝,一只碧绿,如宝石般美丽,熠熠生辉。
这只小猴子会不会就是卓谦祺的故事里,出现过的那只小猴子?
赤手空拳的那个男人突然抓住了小猴子的尾巴,把它狠狠往地上一掼,其余两个男人手里的已经举起,看样子,竟然是想用手里的武器,把小猴子硬生生钉在地上!
情势危急,小猴子发出吱吱的尖叫声……
75
眼看小猴子的身体就要被掼到地上,另外两个男人手里高高举起的棍子和短刀,一个扎向它的右爪,一个扎向它的左腿。
一旦被扎中,小猴子不会死,可是会被钉在地上,右爪左腿必然会废掉。
小猴子显然也意识到危险,叫声更加凄厉。
叶小鱼心里不忍,心念一动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整个人已经到了小猴子身边,她下意识的一脚踢向男人的手腕,想要让他松开小猴子的尾巴。
可是她的脚直接穿过了男人的手臂,就像是透明的空气,没有任何作用。
叶小鱼立刻反应过来,她和风祁现在只是以一种意识的形态存在在这个时空里,根本就没有实体。
她救不了小猴子。
就在这时候,只听到“嗖”的一声,一块尖锐的小石子飞了过来,直接洞穿男人的手腕,鲜血激射而出。
男人一痛之下,不由自主的松手,放开小猴子的尾巴。
一根藤条飞了出来,如灵蛇般套住小猴子的腰部,在它碰到地面前的一瞬间,把它扯飞出去。
那三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,叶小鱼已经跟着小猴子到了树后。
小风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,拽着藤条,把小猴子拉了过来,直接连着藤条抱在怀里。
随后,他整个人就像灵活的猿猴,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上,往远处奔去。
三个男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听见树顶上传来的声音,正看见小风祁的背影,以及还拖在他肩膀上的藤条,他们怒吼一声,追了上去。
他们的速度很快,身手也很敏捷,一直跟在小风祁身后不放,可是小风祁明显对这里的地形更熟悉,带着他们绕了几圈后,就没了踪影。
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在山林里绕圈,还不死心的想能找到点蛛丝马迹。
叶小鱼和风祁一直跟在小风祁的身后。
男孩钻过一片枝蔓缠绕的灌木丛,来到一处溪水边,这才停下脚步,奔跑了这么长时间,他的额头已经微微出汗,可是却依旧气定神闲。
小猴子在他怀里,一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,看着他。
刚在溪边停下,小猴子忽然往上一窜,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不料身子刚窜出一半,就被还系在腰上的藤条给拽了回去。
“我救了你,你不谢谢我,还想跑,真是只坏猴子。”小风祁拎着小猴子的后脖颈,笑嘻嘻的说。
小猴子垂下头,四肢也垂落下来,摆出装死的模样。
小风祁也不理会它的可怜相,抓起藤蔓,在它身上和四肢又绕了几圈,最后还打了个死结。
把小猴子捆得像只粽子,小风祁这才把它放到溪边的地上,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猴子,最后目光停留在它的两只眼睛上。
一只淡蓝如天空,一只碧绿如翡翠,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,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,反而显得蓝色和绿色更加明亮美丽。
“啧啧,想不到我竟然抓到了一只传说中的灵猴,看来我的运气不错。”小风祁揪了揪小猴子的耳朵,“我救了你,按照规矩,你以后就是我的宠物了。”
小猴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,吱吱叫了几声,明显是不服气的神情。
“不服气也没用,反正你打也打不过我,逃也逃不掉,只能乖乖跟着我。”小风祁一边说,一边拎着小猴子的脖子,把它浸到溪水里。
小猴子应该不会水,被吓得吱哇乱叫,拼命挣扎。
“你身上全是伤,不洗干净怎么上药。”小风祁也不理会小猴子,把它按溪水里,只露出口鼻,让清水冲洗掉它身上的泥土和血迹。
等把它重新拎出来以后,小猴子淡金色的毛上沾着清澈的水珠,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泽,美丽之极。
“还算是只漂亮的小猴子,你应该是只小母猴吧。”小风祁一边说,一边像甩衣服似的,把小猴子身上的水珠甩掉。
他把小猴子重新放到地上,咬破自己的食指,在小猴子的额头上快速的写了一个复杂古怪的符文。鲜血写就的符文突然亮了一下,闪过一道红光,随即就消失在额头上,没有留下半点痕迹。
随后,小风祁解开了猴子身上的藤条。小猴子眼珠滴溜溜一转,转身就往远处窜去。小风祁没有追赶它,也没有阻止它,只是盘坐在地上,对着小猴子逃走的地方微微一笑。
笑容中带着点恶作剧的味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