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
叶小鱼呆呆看着照片上的男女,心里只觉忽而酸楚忽而伤痛忽而茫然,照片上的男人分明就是江野,为什么他要骗她?
突然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,抓的是那样紧,好像害怕她突然消失似的。
叶小鱼慢慢转过头,抓住她手的正是江野,他凝视着她,神情非常严肃,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严肃。
“我从来没去过云南,也从来没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,我不明白,照片上的男人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江野盯着叶小鱼的眼睛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。
叶小鱼没有说话,既没有避开他的视线,也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手,只是用目光表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。
“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?”江野看向阿正,目光沉沉。
虽然现在有ps技术,可以把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p在同一张照片上,甚至能把一个人的头p在另外一个人脖子上,不过再高明的ps技术,还是有破绽的,即使肉眼分辨不出来,也能用软件检测出来。
江野刚才看得很仔细,照片应该不是ps的,而且对方既然敢拿着这张照片找上门,显然这张照片是货真价实,而非ps出来的。
“今年四月十五日拍的,你三月二十八日来到我们苗寨,五月二十八日离开,在我们苗寨住了两个月。”
江野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,转向泽善和泽仁:“两位师兄可以作证,我今年六月五日离开衡城,去了y市,在这之前,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衡城,更不可能去云南待两个多月。”
叶小鱼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,她相信自己的感觉,江野不会骗她,那照片上的这个男人,为什么会和江野长得一模一样?
阿正脸上闪过疑惑之色,转头看向那个老者。
老者神情不变,只是示意阿正回来。阿正收起手机,走到老者身后站定。
“能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讲一下吗?江师弟三四五这三个月一直待在芜山,我们齐云观里的人都可以作证,何以照片上的人和江师弟一模一样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”泽善说道。
“你们都是他的人,自然会帮他说谎!他告诉我们他叫江野,是芜山正一门的俗家弟子!”阿正愤愤不平的说。
“我们都是修行人,为何会帮江师弟说这种谎话?必然是有人冒充他,想污蔑我们正一门的名声!”泽善重重一拍桌子,“如果让我找到他,定要问个清楚!”
“阿正,你把来龙去脉讲给诸位道长,让诸位道长给参详参详。”老者慢慢说道。
阿正脸上犹有不甘之色,但还是按照老者的吩咐,把整个事情讲了一遍。
原来老者和阿正,来自云南普洱以南两百多里的一处深山里,那里山路崎岖难行,与世隔绝。连绵的山岭里,住着许多不同族的苗民,阿正和老者属于“阿克猛”族,是最神秘与外界接触最少的一族。
随着近些年云南的风景区开发大潮,以及越来越多的游客涌入,苗民们也开始渐渐和外界有了接触。
苗寨里的年轻人,即使山里没有信号,但也买了手机,他们经常会翻几座山,去最近的县城上网。
也有的年轻人,离开苗寨,去一些景区做了导游。
但是大部人还是留在寨子里,过着传统的生活。
阿正的小师妹,也就是老者的小女儿,叫芭娜,她是在去一处极其偏僻的山崖采药的时候,遇见“江野”的。
当时芭娜攀在崖壁上,采药的时候,崖缝里突然窜出一条蛇,苗人并不怕蛇,而且他们常年生活在山林里,身上都带着驱虫蛇的香囊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蛇竟然一点都不怕她身上的香囊,直接蹿向她,芭娜躲闪的时候,脚底一滑,从崖壁上摔了下来。
“江野”就是那时候出现的,他扑过去接住了芭娜,却把自己的脚扭伤了。
芭娜把“江野”带回寨子,让他在寨子里养伤,苗人民风淳朴又彪悍,得知这个汉族的英俊少年为了救人,自己受伤,就把他当作族中的贵客招待,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水边的竹楼,让他住着养伤。
“江野”在苗寨里养伤,芭娜给他送药送饭。美丽的苗族少女,英俊的汉族少年,就这样擦出了爱情的火花……
52
阿正刚讲到这里,叶小鱼和江野同时出声,打断了他的讲述:“他扭伤了脚,在你们那养伤三个月?”
话音刚落,两个人对视一眼,忍不住相视而笑,知道彼此都想到一起去了。
“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证明,我不是那个混蛋。”江野嘿嘿一笑,问阿正,“他的哪个脚扭伤了?”
阿正和那老者显然也想到了什么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,而泽善和泽仁眼中闪过喜色,朝江野微微点头。
“左脚脚踝。”阿正说到,目光看向江野的左脚。
江野脱下鞋袜,拉起裤腿,露出脚腕,老者这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,走到江野旁边,仔细端详他的脚腕。
那个冒牌江野,脚踝扭伤,调养了三个月才好,可是即使恢复的再好,和完全没有受过伤的脚踝相比,还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。更何况,现在才七月份,才过去一个多月,更容易看出区别。
而且在这屋子里的都不是一般人,做为修行人,对人体的了解,甚至连医生都望尘莫及,他们一看便知,江野的脚踝没有丝毫扭伤过的痕迹。
老者重新坐回椅子上,神情变得凝重:“你不是那个人。”
阿正把江野从头看到脚,又从脚看到头,一个劲地搔头,显得有些难为情:“我错怪你了,你不是那个混蛋,可、可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?”
“江野,你会不会有个流落在外的孪生兄弟?那个去苗寨的是你的兄弟?”叶小鱼想起江野的身世,灵机一动问道。
“对对对,一定是孪生兄弟,不然天下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,身高、相貌一模一样!”阿正大声说道。
“据说同卵双生子的长相和身材就会一模一样,即使连父母都分不出来。”叶小鱼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,不禁兴奋起来,如果真能找到那个人,说不定就能查出江野的身世。
江野始终没有说话,似乎有些出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那个人说他叫江野,说他是正一门的俗家弟子,看来他不仅知道你,还应该很了解你,他是故意冒充你的,为什么?”叶小鱼疑惑道。
“不管他为什么要冒充你,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他,不然、不然芭娜会伤心而死的……”阿正焦急说道。
“他冒充江野,明显就是欺骗芭娜,欺骗你们,像这样的坏人,让芭娜不要为他伤心,忘了他!”叶小鱼恨恨说道。
“孩子,如果真能说不爱就不爱,那就不叫爱情了。苗家女子性格刚烈,一旦爱上一个人,是连性命也可以舍去的。”老者叹了一口气。
“他离开苗寨时是怎么说的?”叶小鱼问道。
“他脚伤好了以后,和芭娜在蛊神和长老面前订下婚约,答应芭娜一个月之内,就会返回苗寨,和她成亲,以后长留在我们族里,然后就没了消息,芭娜曾经去县城里打过他给她留下的手机号,却是空号。”
“混蛋、渣男!”叶小鱼忍不住骂道。
“那人有没有说,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,去你们那的深山里?”江野问道。
“对啊,你说芭娜采药的地方人迹罕至,他孤身一人深入山岭,总不会是为了看风景吧。”叶小鱼接话道。
“他送芭娜回来的时候,我们也问过他这个问题,他说是奉师门之命,到云南寻找一位门中长辈的遗踪。”阿正回答道。
“他这个人,名字是假的,来历也是假的,他处心积虑留在你们寨子里,显然不会是为了芭娜,而是另有目的,会不会是为了你们族里的什么宝贝?”叶小鱼猜测道。
阿正的脸色微变,显然想到了什么,看向那老者:“那人会不会是为了族里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突然停下来。
老者淡淡说道:“诸位都是修行人,也不瞒诸位,我们阿克猛族在苗人各族中的地位最高,是因为我们族世世代代侍奉蛊神,蛊神赐予我们族人不同于凡人的能力。”
云南本来就是个神秘的地方,而且有些少数民族相信万物皆有灵,会信奉各种各样的神灵,所以老者说出蛊神两个字的时候,众人也不以为意。
“他是为了蛊神……”叶小鱼说到这里,突然脑中灵光一闪,“他救芭娜受伤,会不会根本不是意外,而是他动的手脚,玩了一出苦肉计?”
阿正和老者此时显然已经想到了这点,老者面色不变,可是阿正的表情却变得有些难看,大声说道:“汉人就是狡诈!”
江野若有所思,“那人既然冒充我的名字和师门,一定早就料到,他消失以后,你们会来这里找我,他这么做,绝对不是简单的嫁祸,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