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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野车在崎岖的河滩上轰鸣,何少荻驾车,伊峰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,正在低声交谈,我靠在后排座位上,闭目养神,抓紧时间休息。
没过多久,越野车直接开到了训练营。
越野车停在训练营外,伊峰秋回头对我说:“我的训练计划有变动,我要和少荻一起去参加一个特别行动,你和郑贝蓓、齐修就在这里安心训练,训练结束后,我会来接你们的。”
当着何少荻的面,我也不想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,推开车门,跳下车,头也不回的朝训练营大门走去。
越野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。
进训练营以后,直接被带去一起参加训练,郑贝蓓看见我的时候,狠狠瞪了我一眼,要不是正在训练中,我估计她肯定会跑过来,狠狠给我一拳。
我朝她吐了吐舌头,目光转向齐修。他穿了一身迷彩作战服,站在一群学员中间,像一座玉雕般精致安静。
他澄澈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,似是在打量我,最后收回目光,重新神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。
看来齐修还是老样子。
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。
没有时间寒暄,也没有时间交谈,直接开始了训练。
张耀祖和李振江根据每名学员的能力,制定了不同的训练量,一天下来,刚好累到筋疲力尽的程度,除了倒在床上睡觉,其余什么事情都不想干。
所以当结束一天的训练后,我摊在床上,心里明白,在训练营的日子里,我和郑贝蓓是没什么聊天的可能了,训练时间之外,训练营并不限制学员的自由。
只是,实在是没那个体力。
训练营每个人一间房,里面除了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个柜子外,再没有别的家具。
桌子上放着配好的两管营养素和一些高热量的饭菜,我尽量遏制住到头就睡的渴望,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,先吃完了两管营养素,这才把饭菜一扫而光。
应该说,要感谢这几天,伊峰秋对我的训练,否则我现在根本连吃营养素的力气都没有,只会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。
接下来的十三天,都是无穷无尽的体能训练。
总之,要完成一天的训练量,必须意志足够坚强,因为这些训练量,刚好达到每个人的极限,如果有一丝一毫的松懈,就做不完规定的量。
其实,我能看出来,这里的学员,都或多或少的隐藏了一些自己的能力,可是张耀祖和李振江给出的训练量,都是恰好按照各人的极限来,不多也不少。
在这样不断冲击极限的训练强度下,陆陆续续有学员开启了基因锁。
其中有两个学员,在基因解锁的过程中,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失控,在操场的地上翻滚不停,一边嚎叫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身体,仿佛要把自己撕碎。
一直过了好几个小时,他们的嚎叫声才渐渐低下来。
其中一个人虚弱之极,躺在地上,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碎片,露出的皮肤上到处血肉模糊,但是他还能保持清醒,不断的喘气。
助理教练上来把他抬下去治疗身体的伤口,虽然外伤很重,但是至少他顺利捱过了基因解锁这一道关口。
另外一个人则彻底崩溃了,摊在地上不断抽搐着,发出傻笑声。
另外的助理教练直接把崩溃了的学员送出了训练营,至于他被送到了哪里,下场如何,没有人会关心。
十三天的体能训练很快结束了,二十三名学员只剩下十七名,其中两名因为意志稍微差了一点,结果完成不了训练量而被迫退出,还有四名是在基因解锁的时候崩溃。
让我吃惊的是,那个被李振江教训过的大块头,居然还在留下来的学员中。
体能训练结束后,剩下的十七名学员都解开了基因锁,当然,有几个学员在来训练营之前,就解开了基因锁。
我也知道了,郑贝蓓的主能力域是灵能域,而齐修的主能力域则是格斗域。
而我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,产生了两个进化点。
正值夜深人静,我躺在床上,调息冥想,准备把这两个进化点直接注入到感知域中,就在即将入定之时,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警觉。
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,被黑暗笼罩的营房,似乎潜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,正虎视眈眈,择人而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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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闭着眼睛,风声、虫鸣声、水流声、小动物的跑动声……这些夜晚已经熟悉的声音,都已经消失。
整个营地,安静到了诡异的程度。
我只听到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声,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,狭小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,让人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。
我慢慢睁开眼睛,窗户外面是黑沉沉的夜,一弯细细的上弦月挂在天幕上,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,正照在我的脸上。
银色的月光越来越淡,越来越淡,转眼间,窗户外面已经变成了混沌的灰色。
我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,就穿上了放在床边的作战服,握着瑞士小刀,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户边上,向外看去。
视线所及,都是灰色的雾气,营地的房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。
我听到了几个细微的、压抑的呼吸声,看来已经有几个人被惊醒了,应该正像我这样,在观察外面的情形。
轻微的“吧嗒”声响起,不远处的一间房门似乎被推开了。
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,这推门声,应该是从郑贝蓓住的房间传来,是有人进到她的房间里了,还是她发现了什么,自己推门出来了?
想到这里,我再也待不住了,决定过去看看。
那灰色的雾气实在太诡异,我掏出放在衣兜里的手帕,就是伊峰秋给我的那块白底黑格的手帕,绑住口鼻,这才握住口袋里的瑞士小刀,无声无息的走到门边。
我把耳朵附在门上,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,觉得门外没有什么异样,这才解开反锁的门扣,轻轻推开门,闪身出去。
一出去,我就反手带上门,后背靠着门,观察前方的情况,只见触目之处,都是灰蒙蒙的雾气。
我定了定神,往郑贝蓓住的那个房间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着,同时对周围的环境保持高度戒备。
走出去没几米,忽然听见头顶风声骤起,一股大力向我袭来!
我早有防备,脚步一滑,身体一转,避过那股大力,与此同时,我手里的瑞士小刀已经刺向来袭者。
灰色雾气中,一条人影鬼魅似的,轻飘飘掠过我头顶,避开了我的一刀,同时他的手往我的肩膀抓来。
此时他居高临下,速度又极快,避开已经来不及,我下意识的手往上一格一抓,两个人的手一碰之后,彼此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。
抓住对方手腕之后,我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,因为感觉到了对方皮肤上的温度,以及跳动的脉搏,这证明对方至少还是个活生生的地球人。
我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后,用力往旁边一扯一甩,想把他给狠狠拽到地上来,可是对方却以一种诡异的身法,借着我的一甩之力,从我头顶直接一个翻身,稳稳落在地上。
然后我就感觉手腕的地方一股大力传来,想要把我拉过去。
我哪里会让对方得逞,瑞士军刀用力刺向对方手腕,他要是不放手,这一刀下去,手腕必定废掉!
对方不躲不闪,只是突然加快了拉扯速度,我这一刀还没刺到他手腕,整个人就会直接被他扯进怀里!
我屈膝抬腿,膝盖狠狠撞向他的小腹!
对方不避不让,也屈膝抬腿,用膝盖来硬接我的膝盖,我就等着这一刻!
握着瑞士小刀的手狠狠往下一按,刀尖正对着他抬起来的膝盖!
此时,我的心跳加速,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,不觉恐惧,只觉兴奋,当初伊峰秋在山林教我的那些身法和刀技,此时像是烙印在了每一个细胞里,我的动作越来越流利,越来越快捷。
体内气息的流转,也越来越流畅。
我和对方瞬间过了七八招,谁都没占到上风。
就在缠斗的过程中,变故突起,灰雾里一条人影冲了出来,我用眼角瞥到,正是那个在第一节课上,挑衅过李振江的那个粗壮男人。
他双手向天,迷彩色的作战服支离破碎,半身血染,形容酷厉,像是只无头苍蝇,向我们这个方向跌跌撞撞冲过来。
没冲出几步,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,双手扼住喉咙,似乎想嚎叫,却又嚎不出来,只在地上来回翻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