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,收养她的老头儿告诉她一句话,她就再也不这样了。收养她的老头儿说,再过十几年。你生命中的天使就会出现,到时候你享受到的,比你现在奢望的要多得多。”
“你会结婚生子,丈夫和儿子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丈夫的呵护,孩子的依赖,人间种种真情,你都会体会到,只是时候未到而已。现在,我等到了,所以我觉的,我小时候真的是傻,甚至有轻生的念头。”
“那个人是姐姐你吗?”小女孩儿问道。
千惠点了点头:“没错,就是我。”
“你找到心爱的人了吗?”
千惠把我拽了过去:“他是不是很傻,怎么会喜欢上我?又贪吃又懒又不讲道理,不过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,他想逃都逃不掉。”
我心中一阵感动,把千惠揽在怀中:“我会保护你一辈子。”
小女孩儿叹了口气:“可惜,我们都没姐姐你这个福分。我们是孤魂野鬼,是人类的公敌,如同过街老鼠。我们没有人会喜欢了。”
千惠说道:“谁说的?此生没有,是累积到了下辈子。在下一生,你会有父母的呵护,疼爱,可能有一个保护你的大哥哥,也可能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。有一个肩膀宽大的父亲,有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,还会有一个深深爱着你的人。这些都会有,只是你不知道珍惜而已。”
小女孩儿沉默了,一言不发。
“我朋友有个小秘书,叫李淑敏,她上辈子和你们一样,早早的就夭折了。不过这辈子,她有了爱她的父母,有疼她保护她的便宜大表哥,还有一条叫路比的小狗。她那条小宠物特逗,经常在家里地板上撒尿,还有个叫网优的男人追她,她就给网优下药,还被路比给咬了,哈哈,真是很有趣的。”
小女孩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千惠,眼睛一眨不眨的。
“大姐姐,我想我得走了。”小女孩儿说道:“我很喜欢你的故事,我也想拥有这些故事。”
千惠点点头:“我哥哥可以帮你们。不过要你们配合。”
小女孩儿点了点头:“大姐姐,如果我还记得你,我会去找你讲故事的。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故事。我觉得现在父亲母亲都不重要了。”
“嗯。”千惠点点头:“去吧。去吧,你们会拥有自己的故事。”
安藤走了上来,拍了拍自己的后背,默默念了几句咒,小女孩儿立刻就飘到了安藤后背上。那些小老鼠,也都紧跟在安藤身后,跟着他淌过了一条小河,我们紧跟了上去。
最后安藤停在了一个长满了茂盛灌木草丛的地方,让修多君和起灵二侠挖开。没多久,就挖出了一副骸骨。
尸骨上还挂着一个晴天娃娃。我伸手把晴天娃娃拿出来,递给了木子,让木子看看是不是山口惠子留下来的。
木子说得回去做检测才行,光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。
修多君生起了一堆火,将尸骨一股脑的抛入火堆中,没多久,小女孩儿的身影,就淡淡的从安藤身上消失。
而那些小老鼠,也全都四散逃开,只留下一道道的虚影,站在原地,目光迷茫的看着这一切。
安藤立刻掏出一张大纸,在纸上用血写下了一行字,然后抛在湖中,口中念念有词。
那些亡魂,全都随着那张白纸飘了去。我在人群中,发现了高原操和上野美佐子的身影。
死亡源头消失了,他们的死亡循环,自然破解了。
在回去的路上,安藤告诉我,死亡循环开始于三年前。死亡源头的小女孩儿,是被同班同学孤立,最后抑郁而死。
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一个人若是脱离了社会,根本活不成。
同时安藤又表示,解决了这件事,他就要回山上了。我连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?安藤还是那句话,不想师傅回去的时候,发现老家没人,那样他老人家会伤心的。围记肝技。
千惠又哭了个稀里哗啦。
安藤傻傻的笑着替千惠擦眼泪:“千惠不哭,有天混君在你身边,我很放心你。”
安藤还是走了,修多君和起灵二侠也跟我告别,同时表示如果是有关山口惠子的事要他们帮忙,他们可以零报酬帮我。
我点了点头,送他们离开了。
木子带着晴天娃娃,说要回去检查。我说我送送你吧,木子却说不用,我想一个人走走。
我心道木子不会是吃醋了吧,连忙把她叫到角落,告诉她刚才只是逢场作戏而已,让她不要多想。
木子说你想多了,我只是想随便走走。我想师傅,我很小的时候,就经常朝着要爸爸妈妈,师傅还安慰我,我在想,师傅那会儿究竟是有多心碎啊,她比我更可怜。
我叹了口气,替木子丨弹丨掉白衬衣上的一根杂草:“在你讨厌我之前,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木子说我知道,你不用解释。
说完后就离开了。
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挺幸福的,就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。想了想,这还是我来日本第一次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呢。
接通我的电话,父母很是意外,并没有想象中高兴,只是问我是不是出事儿了?怎么舍得给他们打电话了?
我连忙说没事儿,就是想你们了。
我爹说坏了,凭我几十年的经验判断。这小子肯定是出事儿了。我说小混混啊,你要是受委屈了,就滚回来,咱家还能少你一口饭吃咋的?你娘天天给你包水饺,嗑瓜子儿都不舍的咽……围记肝划。
我娘当即就哭了,说你老不正经的跟孩子说这干啥?我妈把电话抢过来。问我能不能吃的习惯日本的饭?她最近腌了咸鸭蛋,我让二狗子给你邮过去一些。吃的时候别忘了喝水,上次吃鸭蛋给噎着,你爹大半夜的骑自行车去医院,摔沟里了,现在腿一到阴雨天还疼呢。
“你这个老太婆,胡说八道啥呢,就不能说点好听的?”
“就你说的好听,我这不是嘱咐儿子呢吗?你又没在国外。一天到晚二斤小酒活的倒是挺滋儿,都不管儿子能不能吃饱。”
“放屁。我还想问他穿的暖何不暖和呢?”
“对了,我还做了一条大棉裤呢,我让二狗子一块给你邮过去。”
“你扯犊子呢,现在谁还穿棉裤,都穿保暖内衣了。”
我强忍着想哭的冲动,连忙说我现在很好,过段日子我回去看看你俩。
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,我担心我忍不住。
没多大会儿,我爹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,跟我说我小时候掉的牙被老鼠给吃了,这是很不吉利的,让我这两天小心点。最好别出门了。
我回去的时候,千惠已经睡着了。我给她盖上了被子,就在客厅里睡着了。
睡梦中,我再次梦见了山口惠子。山口惠子再次站在满是大雪的雪景之中,淡淡笑容的看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