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莫中虎,他是怎么到了水库边上,我倒不知晓。如果可以推测,我觉得是他回到这里照顾所有人的时候,遇到了不测。他想逃,但最终中了招,差点呛死在水边。
看着莫仕文的惨景,我想了想,看这里被荒废的程度也不是很久远,便在附近的房子里找了一番。
还不错,我找到了四只破烂的大麻袋,重合套了起来,然后替莫仕文收了尸。记低阵才。
我将那尸体放到旁边的房子里,用柴草覆盖住,然后才回到王亮他们的房子里,重新燃烧起了火堆。
火堆越烧越旺,映照着我的同学们一张张苍白的脸,血糊糊的身体。我的心情特别沉重,因为我没能跟他们一起来这里,但这一切都已发生,我已无力回天。
从那时起,对于生死,我真的看得很透。
我就让火在那里烧着,热力烘烤着王亮他们。虚弱之人,身体阳气不足,只有温暖能救他们,让气血循环起来,身体机能才会渐渐恢复。
火足够大的时候,我已想明白了前后一切,便迅速回去廖老师他们那边。
在那边,廖老师、罗斌、莫中孝和虚弱的莫中虎都在沉睡。莫小琳躺在那里,自然睡得很香。
我叫醒了廖老师,他有点惊炸,似乎做梦,想大叫,我捂了他的嘴,沉声说:“不要叫!”
他看清楚是我,才点了点头。然后,我又叫醒了罗斌,把他和廖老师带出房间,引着往王亮他们那边走去。
两个人打着寒颤问我怎么了,我一直没说,只让他们跟着我过去。
来到王亮他们那边,两人看到七个少年那造型,也是受到惊吓,纷纷问那是怎么回事,特别关心他们的肚子。廖老师还说:他们肚子里有鬼吗?
我没说话,又带着他们去莫仕文的藏尸处,打开麻袋,手电一射。两人一看就惊叫,呕吐了起来。
我能闻到食物的酸腐气,更能闻到中年人尿的味道,有着浓浓的膻味儿。
相比他们,我淡定许多,扎好麻布袋子,往出走去。
两个人一路呕吐,紧跟在我屁股后面。
来到房子外面,两个人又是一阵吐,吐得脸都绿了。我才自己明白的事情说了一遍,他们已经听得大眼瞪小眼,无语了。
廖老师颤抖着摸了烟出来,都没给我和罗斌发,自己点上,一屁股坐在荒草上,默默地抽着。
我还有烟,拿出铁盒子,给罗斌一支,自己也点上。
罗斌吸了一口烟,神经才舒缓了一下似的:“老廖,许天泉,学生没死,却活啃死了一个阴阳先生,这下子怎么办?”
廖老师夹烟的右手都颤抖着,抬头看了罗斌一眼,神情木然,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我深吸了两口烟,缓缓吐出烟雾,说:“猴哥,这事,你至少要负90%以上的责任。如果你是个男人,得负全责。”
廖老师坐在地上仰头看了我一眼,左手狠搓自己的脸,又狠挠了一把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,点头说:“是,是,是应该我负全责。要不是我贪鱼,不拉回那条金色老鲤鱼,什么事也不会发生,什么事也不会发生……”
说着,这个营山社会上的猴哥,也算一号人物了,竟然哭了。
罗斌说:“老廖,哭也没办法呀!关键是现在……莫仕文死了,我们要怎么办?这是一条人命哦,他儿子是做镇长的,要是知道自己老子死因是那样,还不得发疯啊?要是叫来公丨安丨什么的,怕不好收场啊!这种事情,不好解释的。”
廖老师呢,居然看向我:“天泉老弟,你说咋办嘛?”
我说:“你们回去,叫上莫中孝,你们三个人想想办法,扎个筏子,连夜出库,把莫中虎和莫小琳也带走。莫中虎眼睛里都是泥沙,要医治才行。莫小琳也受伤了,需要好好休息,送到县上去,让莫仕海处理。你们一定要连夜把莫仕海请到这里来,行当里的事,还是他来比较好说一些。莫小琳如果半路醒了,就说她爷爷失踪了。”
“我日……你要我们划筏子出去?那不累死人吗?”廖老师一听就叫了起来。
我冷道:“猴哥,就是累死,你们也得照办,快去!”
罗斌冒了句:“许天泉,你呢?”
“我一会儿要给王亮他们催吐,把吃进去的人肉、内脏什么的吐出来,你们要看啊?”我冷道。
两个人一听,又干呕了起来,连连摆手,连滚带爬往来路跑去。
我还是叫住了他们,把手电和电池都给了他们,让他们不要惊动莫小琳和莫中虎,赶紧过去办事。两个人连连应是,跑得飞快,中途各自摔了好几跤。
随后,我站到山嘴子上,看着他们在那边行动。莫中孝随身是带着大柴刀的,和廖老师、罗斌离开房子,带着绳子,到不远处的竹林里砍竹子做筏子去了。
他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,才做好了大筏子。把莫小琳、莫中虎分别放在一张破门板上,抬到筏子上,然后三个人划着木筏,连夜出库。
看着木筏远去,我心里安然许多,头也不回,对着身后低声巫式发音:“好了,我们的决斗应该开始了,是你先动手,还是我先动?”
“嘿嘿嘿……嘿嘿嘿……”
一阵冷沙沙的鬼笑,在我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,令人头皮发炸……
我并不害怕,因为我一直知道,整个茶盘库区的水鬼老大,它一直在暗中看着我。
它行动迅速、敏捷,隐藏了阴邪的气息,但从来没靠近过我和所有人。只是离得很远,监视着我们,特别是我。
它的不靠近,是因为受伤了。它也知道。我才是它最强劲的敌人。
而我让廖老师等人离开,确实也需要莫仕海来这里处理后事,同时也不想逼得鬼急咬人。伤及无辜。
那时,它离我身后不到二十米,应该在草丛里站着。我不用回头,便能感觉它的存在。
听着它的笑声,我不回头,依旧巫语冷道:“光是笑,有什么意义?敢和我面对面硬战一场吗?”
“哼哼……”森然的鬼语冷哼响起,在安静的夜里特别醒耳,听得你不自觉耳根发凉,全身发麻。
它说:“你一个人留下来,就能对付得了我?”
“你可以试一试。”我冷道。记低围才。
“灭了我三万多下属,这种大仇,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?”
“三万多下属?看来。你倒是这一方水域的鬼王了。我倒是不解,这么多的水鬼,因何而来?为什么还有红卫兵鬼类?”
水鬼,其实也是亡灵,只不过居于水域之中,久而形成了寄身鱼类的习惯,而且水中出没也是正常的本领。比如我身后的鬼王,那就是习惯了寄身在金色老鲤鱼身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