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拾好一切之后,我和赵三姐往山外走去。她走在前面,灰白色的直筒休闲长裤,红色的紧身小夹克,淡黄的长长波浪卷发,背着精致的登山包,背影里透着依旧青春的气息,充满了活力,让我忍不住少年心都在异动……
回到车里坐下,她在驾驶室里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我在副驾驶上道:“三姐,昨天晚上没什么吧?其实用不着害怕的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,那表情里充满了羞涩感,想说什么,又没说,只是脸儿红红,点了点头,开着车,带我回返。
接下来的六天,每天下午放学,赵三姐都来学校里接我,同学们都习惯了,都以为我跟外面的富婆勾搭上了,居然晚上也不回宿舍。
接到我后,赵三姐是带我去景阳大酒店吃晚饭,并不回她的家里吃。吃完饭后,她请我喝茶、抽烟,都是软中华给我买着。当然,也跟我聊天,聊很多。
怎么说呢,也许是因为贫穷出身的关系,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共同的语言。虽然她当了好些年营山第一舵把子夫人,是有些傲气味道,但到底还是穷苦人家的女子,所以与我的话题也是蛮多的。
她也挺了解我,知道我家族里的一些事情,感觉我之家族也不易。当然,对于鬼神之道,她也很好奇,问我一些东西,除了古巫道法里不能说的秘密,我大多还是能给她讲一些的,听得她又怕又喜欢。
差不多晚上十点后,我便和她去了青龙山。从第三天晚上起,都用不着安眠药了,到了地方,她搭起帐篷,进去就睡,很快也能睡着。
而我,离得远一点,总是要承受着那些折磨。曹成峰确实也很疯狂,一晚到亮都能听到啪啪啪。没有了安眠药,赵三姐的反应更强烈,更热烈,刺激得我实在是没睡好觉。
那些天,我的精神状态也有些差。回到学校里上课,老是打瞌睡。廖老师的课还好,他私下里问过我,我只能如实说,他只能表示理解。
其他老师的课,我简直成了被批评的对象。很多同学都会心地笑话我,宿舍里的兄弟们也说我是晚上折腾太过了。
其中遇上了周六和周日,我都没回学校,赵三姐就在景阳大酒店给我开了房间,让我就在那里休息。她不好意思带我去家里,因为萧土地的神智真的开始恢复了。
就那么样吧,一连七天晚上,我都陪赵三姐去青龙山。而最后一天晚上,终于还是出事了,那是我的一个灾劫……
最后一天,白天的天气相当清朗,晚上山里也没有雾,月色还很好。
深夜十一点半,阳尽阴长的时刻,我照例陪着赵三姐到了青龙山。
车在国道212线上停下来的时候,赵三姐掏出烟来点上,独自抽着。这似乎也是她的习惯了,每次下车前都得抽一支。
我也不多说什么,也掏出她给我买的软中华来抽上。最后一天了,这烟抽着特别带劲。因为天一亮,我就彻底完成了这笔业务,两万块也就这么到手了。
我早已将两万块钱只留了两千块,剩下的一万八都到邮局寄给了我妈。头天,我还给我妈打了电话,打到许克勇大爸的商店里的。
可想而知,我妈收到钱后那种激动的心情。她让我自己要照顾好自己,挣钱了要给自己身上的钱留够。电话里,我还听到旁边许姓人们在羡慕她,说她儿子小小年纪挣大钱了之类的,她也是开心呵呵而笑。
我让妈不要太累了,少种点菜,拿钱给她和妹妹多买些衣服、裤子,买好吃的,不要怕花钱,她说她知道。
其实我知道,我妈是舍不得吃和穿的,她不会听我的,菜还是会种很多,还是会很累。习惯了艰苦生活的人,其实不太会享受,心疼钱,是他们很有代表性的特点。
我在电话里说要等到期末才回家了,我妈说随我自己安排,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。而我当时也想了,等放寒假回家,我一定要给妈和妹妹买很多东西回去。
那天晚上,赵三姐似乎有很重的心事,抽着烟,不时看着我,似乎想说什么,但又没说。第一支烟抽完,她又点了一支。
我觉察到了她的反常,便说:“三姐,怎么了?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了,要不,咱们还是下车过去吧?”
她深吸了一口烟,才对我说:“天泉,我有些害怕。”
“害怕什么?”
“昨天晚上……”赵三姐说着又停下来,但银牙一咬,还是红着脸说:“他说他真舍不得我,好想把我带到阴间去。我怕……你给的符咒不管用啊!”
我听得心头一惊,但那时似乎也理解了些什么。人、鬼之间会产生感情,我已经体会过了,赵三姐这么漂亮迷人,天天晚上曹成峰和她折腾成那样,确实曹成峰是舍不得她的。
亡灵恶念一生,这就是控制不了的。邪恶就像一抹火苗,会越生越壮大。
像曹成峰那样要做黑衣阴差的亡灵,本事本身就比较强大,那时的我,几乎是对付不了他,自保还行,灭是很难的。
我点点头,想了想,便摘下巫王珠来,递给赵三姐,说:“这珠子你带在身上,他便无法伤害到你的。只要撑到了天亮,一切就太平了。”
赵三姐接过巫王珠,看了看,又望向我:“天泉,这珠子真的可以保证我的安全吗?”
“嗯,只要戴上它,别说曹成峰了,就算是白衣阴差、红衣鬼王来了,也拿你没办法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赵三姐点点头,才将巫王珠戴在了脖子上,向我道了谢。
我说:三姐莫要这么客气了,这些天,我也能感觉到你是个很好的大姐,绝对保证你的安全,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。好了,时间差不多了,咱们过去吧!
赵三姐看着我,点点头,脸上浮起一抹妩媚而温情的微笑,让人心里不禁晃然动荡。她说:天泉,你真是个好男人。
我呵呵一笑,摇了摇头。好男人不敢当,但我想做个好巫士。
随即,我们下了车,各自背着帐篷朝青龙山里走去。
冬夜的山野,月色如水,寒星点点,空气虽然寒冷,但夜色竟有迷人的感觉。赵三姐走在前面,高领白毛衣,黑色休闲风衣,白色的紧身丝绒长袜,长筒马靴,身上飘着沁人心脾的香水味儿,她似乎更是冬夜里最动人的景致。
到了地方,我突然感觉到有些意外。以前,通灵眼是会发热的,能看见曹成峰就站在坟前或者坐在坟头上,一袭黑衣,面容冷峻,空气里阴气浓郁,让人不自觉就要打颤。
可那天晚上,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。通灵眼一开,竟然没能看见曹成峰亡灵的所在。
我忍不住轻声道:“咦?他不在?”
赵三姐一听就明白了,说:“他去哪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