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天,新的球赛报名启动,第五天就要比赛了。邓海军在群里突然跳出来,吼着报名,吼着要打前锋,再也不浪费机会,要打爆我们的对手“嘉陵爱好者队”,这是一个我们从未在11人制大场战胜过的对手。
可我已经作出开除他出队的决定了,如果他这一次还不来的话,我将正式宣布了。实际上,已经有好几个队员建议开除他了。
结果,邓海军确实没来。报名的当天下午,不到一个小时后,他在嘉陵区南虹路二段和都慰路十字口骑着赛摩抢灯直行,右边一辆送货面包车转弯抢行,一下子将他撞飞出五六米,重重地摔在了水泥路面上。
没有头盔保护,邓海军脑部重伤。送到南充市中心医院检查后,躯干部位除了擦伤和不打紧的软组织挫伤之外,没有骨折、没有内脏出血等重症,就是颅内出血严重,重度昏迷,躺在重症监护室里,靠呼吸机呼吸,靠药物维持血压,手术根本无法进行,死亡机率90%以上。
得到这个消息时,我很平静地叹了口气,这是一桩没得救的车祸。若他在手术中,我想我还能帮他一把。可那种情况,他必死无疑!
陈海波在电话里跟我哭呢,后悔为什么不按我说的,好好劝一下邓海军!没办法,他们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了。
陈海波在电话里求我一定想想办法,救救他的发小。可这种事情,根据医学报告来看都低于10%的可能,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?我应该做的,已经做过了。
我只能要求陈海波,把我之前的一切都埋在心底,不要在qq群和微信群里说。最主要,我不想让人说这个队员是我给预判死的,或者说咒死的;而且,我现在只想静静地生活,不想成为什么阴阳大神。上上班,踢踢球,码码字,感觉也挺好的。
陈海波也是服我了,发誓不会说出去。当然,我也强调了,有些东西是命数,是定数,救得了一时,救不了一世,海军的事情,他自己也有责任,骑赛摩,飙速度,不戴头盔,头发飞扬,以为很帅很拉风,这属于必然中的偶然,偶然中的必然;他的命相里注定了短寿,怎么拉长都无济于事。
第二天下午,我们在西南交大南充希望学院球场上,tnt队以1:0小胜了嘉陵爱好者这支强队,最后一分钟,我打进了一记单刀绝杀,全场沸腾,队员咆哮。
赛后,陈海波才说了邓海军的事情。事先我没让他说,怕影响士气。当然,他说出来了,不少队员还是表示惋惜,主要是同情邓海军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,对于邓海军来说,很多人倒没有很深刻的友谊,这就是现实。
当然,也有队友说,幸好没发生在赶来参加比赛的路上,要不然tnt队真要背上不必要的责任,落人口舌。
当天晚上,我还是带了一千块队费去了医院,表示慰问。邓海军在重症监护室躺着,我根本见不到,只能在门外默念了一句:走好吧朋友,我们战胜了对手,1比0,没有虐爆,但也算是完成了你的遗愿。
第三天的下午5点29分,也就是2015年11月20日,我记得这个日子,邓海军心跳停止。21日,火化,买了个骨灰盒,最贵的,一万九千八,墓地两万二,但那又有什么用?
前几天,事故责任处理下来了,他负了20%的责任,赔偿30万,受益人为他的母亲,但那又有什么用?
这件事情,我的编辑“葫芦娃”知道,当时他也惊得发了个“吓尿了”的动态图,让我一定要写出来。于是,现在大家都知道了。
这就是我的通灵眼、吉凶舌,一个近期的佐证而已。以后会不会有,我不知道,但我不希望会有,因为曾经的已经很多了。
回头继续记录吧,我二爸家里,天林大哥和子华大嫂也就那么样了,但家族头上的阴云还不曾散去。
说起来,那是1995年的春天,四月,油菜花又开了,诡异的悲剧再次上演……
那时,我在盘龙初中上初一下学期,住校。
二爸家的天琼大姐,嫁给金宝镇的李铁贵姐夫,在生了两个女儿之后,终于罚款八千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子。罚款罚得家里一贫如洗,连我妈给我存的准备上大学的钱也借去交了罚款。第二胎的时候就罚过三千了。
春三月办满月酒,我还跟我妈、我妹一起去吃了,两个堂外甥长得很乖巧,特招人爱。
谁知道回来后不久,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,我在学校里又做了个梦,梦见我两手抱着这两个堂外甥在琉璃庙玩儿,他们居然滚到菩萨塑像后面的深坑里,我怎么也进不去,把他们捞不出来,急得狂哭。小花在我脚边,疯狂地吠叫。
我惊醒之后,脸上泪,隐隐感觉到了什么。
等周末回家的时候,就听我妈说两个堂外甥夭折了,死因是先天性心脏病。花了大钱生的孩子,就这么没了,二妈一家人都悲伤极了,我更不敢说我做过梦。
我的梦就是那么准,基本上梦见谁死,谁就会真的没了。人说梦死得活,在我身上是不成立的。
但我借口去任家坝琉璃山找同学拿书,专门去了琉璃庙一趟。那个庙子不大,显得破败,门锁了,只有一座慈眉善目的观音像,斑驳老旧,那时香火也不旺。
不过,听人说,老早年,庙子很大,金碧辉煌,整个琉璃山顶都是庙宇,只是张献忠入川的时候,庙子毁于兵灾,被一把火烧了,大火烧了三天三夜。
我真想去看看那观音像后面有没有深坑,可那时庙门都锁了,也只好作罢。后来,二妈还问过我做什么梦没有,我撒谎了,说没有。
这年初冬,天林大哥二儿子许大久夭折。一家人的悲伤之后,二爸找过张全品后,天勇二哥结婚了。女方叫杜小晴,是个离异的女人,带了个三岁的小男孩,叫灵娃。
杜小晴上过高中,没考上大学,样子还不错,月眉亮突眼,很精明的外形,但一副硬煞相。前夫是个吃喝嫖赌的人,于是离婚了。
天勇二哥1966年的,那年都29岁了,是山里绝对的晚婚一族。他只有小学文化,小时候得过脑膜炎,长大后头脑不太好使,头有些扁而小,像蚕豆,小眼睛小鼻子,老实,木讷,一年四季下煤窑,人都是黑乎乎的。
看起来,天勇二哥和杜小晴还是很不般配的,哪怕杜小晴是个二婚,还带个孩子。但实际上,天勇二哥下煤窑积了些钱,二爸在外面做石匠活也替他积蓄了些钱,于是婚事也就那么成了。算起来,这婚姻也就是因为钱。
二爸给杜小晴父母拿了三千,好像是这个数。在当时来说,这算是很大一笔钱。而且,天勇二哥之前还给杜小晴买了好看的衣服裤子,还有一枚金戒指,听说花了一千八。
第二天,天勇二哥和杜小晴便办理了结婚手续,没过些日子就办了婚酒。这一切进行得非常之快,从天勇二哥与小晴二嫂相亲到结婚,前后没超过半个月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