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，报一下家门吧。”
毓儿手指微动，赤红色的鞭子紧紧攥在手里，几乎是咬碎牙根吐出来的一句话。
呵，自报家门？
这个小丫头真是直接，报了家门不是给咱们上门寻仇的机会吗？
“我不准备报家门，坟墓里有顾清凡的尸体，既然你们是顾家人，就带回去吧。”
鬼仙却是不傻，没有报出自己的家门，只是失神的望着坟墓喃喃道，“他最后的愿望，就是回到祖坟。”
“我们的人，自然会带回去。”
毓儿周身杀气必现，抓着鞭子的手越来越紧，紧到可以看到手背的青筋，“你不自报家门，是怕龙脊鞭的去处暴露吗？”
“你心里明明很清楚的，何必多此一问。”
鬼仙嘴角轻扬，漫不经心的应道。
“好，不说也可以，就准备灰飞烟灭吧。”
我本以为毓儿会想法子继续盘问一下，谁成想一道红色划过，直冲着鬼仙的方向。
鞭子重重的落在大叔身上，顿时抽出一根漆黑如墨的口子。
络腮胡子大叔浑身一怔，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倒地不起。
“我也投不了胎，灰飞烟灭正好。”
不见任何踪影，远处的树林里出传来鬼仙尖利的声音，“可是，现在不行，有人欠我的，还没有要回来呢。”
这就算逃掉了？我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呢……
毓儿并没有追，看样子是知道自己追不上了。
“鬼仙，的确了得。”
我也算是感受到鬼仙的实力，忍不住感叹。
也不知道争光遇到过没……
“争光，之前遇见过没？”
我好奇的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
争光颓着一个脑袋，苦巴巴的看着手里的通缉令，“鬼仙已经不在六道之内，通缉令不会显示，地府也管不了。”
说的也有道理，虽然是修道里最低级的一种，但好歹也算是修出来了，挂上一个仙字也不是地府能管的。
但是刚才毓儿提到了一个法器，能引起外人谋害，一定很厉害。
想到此处，我好奇的问道，“毓儿，龙脊鞭子是什么？”
“应龙筋制作的鞭子，荡漾着满满的龙气，是对付邪祟最好的法器，是族长以下第一人才能使用的。”
毓儿的情绪很不稳定，眼中隐隐有泪光泛动，哽咽道，“顾清凡当初青年才俊，力压一众长老拿到龙脊鞭，毫无疑问被视为下一任族长，要是能活下来也能成为顾家数量不多的天才族长之一。”
人皮书，一直是族长才能使用的。
看毓儿的模样，似乎对顾清凡很有感情。
顾清凡还没有登上大位，俩个人的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。
“奈何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”
程大爷白白看了一场苦情戏，长叹一口气，说道，“怪不得别人都说顾家是被上天庇佑的家族，每一个法器拿出来，都能让人眼红，引来混乱厮杀。”
“这东西要是让出去的，活着是作交换给出去的，不要回来也没所谓。”
毓儿周身温度低到极点，眼底染上嗜血的杀意，沉声说道，“可要是被人谋害夺走的，就一定要追查到底。”
追查到底？看鬼仙的态度，应该是不可能说的。
“怎么查？鬼仙宁可灰飞烟灭也不说。”
我是不太看好此事。
“谁说没办法？”
毓儿自顾自的看向一旁的程大爷，意有所指的说道，“尸体会说话，对吗？”
“过去这么久，真的不敢打包票，除非伤入骨骼才行。”
程大爷一怔，有些不好意的说道，“要不先把坟掘开看看吧。”
反正坟里的尸体要带走，挖开也没啥。
好不容易有壮汉使唤，我可不想去挖坟了。
小狐仙既然有办法让人都晕倒，应该也有办法让人醒来。
“小狐仙，让人都起来。”
我朝正靠着坟地舔爪子的鬼狐唤了一声，“抄家伙掘坟，刚才的事，能抹就抹。”
“嗯，知道。”
小狐狸点点头，不紧不慢的走向逃窜不开的壮汉们走去。
眼底碧波荡起蹭蹭涟漪，壮汉们都有了动静，一个接一个起来，忘记了刚才的事。
“诶？怎么晕晕乎乎的。”
“卧槽，睡着了？”
“额，怎么回事？”
小狐仙也在同一时间幻化为少女的模样，笑容阳光明媚。
我也不知道小狐仙的术法靠不靠谱，怕壮汉们待会儿想起来，连忙招呼道，“你们几个，还想拿钱，就赶紧干活吧。”
“刨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，都能干吧？”
小狐仙站在一侧，笑着问道。
一说挖坟，大汉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。
支支吾吾了半响，其中有个稍微上年龄的大叔主动站出来，不好意思的说道，“这……这……是不是有点儿晦气？”
“呵呵！”
小狐仙不禁失笑，说道，“俩个阴阳先生坐镇，能让晦气找上你们？”
眼看，大汉们听了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……
吴二锤也真是的，请来的人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干，回去一定要说说扣工资。
“你们不挖也行，回去就别拿钱了。”
我估摸着还要自己上手，有些无奈的说道。
这一提钱，就有人来劲了。
“我挖……我挖……”
立马冲出来四五个，提着身上的铲子挖起坟来。
剩余的人一看架势，生怕把自己耽误下，也赶紧跑上来挖。
总算，不用自己上手了。
自从入行来，粗活累活没少干。
十四个大汉一起挖坟，阵势也是不小。
估计没一会儿就能挖出来了……
我想起络腮胡子大叔的尸体还在前头，幸亏几人没有注意到，否则就是个麻烦。
一看能用上的也就是小狐狸，赶紧使眼色，“快去处理一下尸体。”
“这事情似乎有不对。”
程大爷拎着烟枪吸了俩口，似乎是想起什么来，皱着眉头说道，“她给顾清凡下的毒，又是谁埋的她？听话音也是顾家人。”
诶？好像是的，刚才都没反应过来。
“应该是顾清亭，顾清凡的胞弟……”
毓儿顿了顿，闪身飞回人皮书，私底下跟我交流着，“顾清凡没回来的第三年，清亭就出去找了，过了好几年才回来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，就不说话了，现在想来，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哥哥的死讯。”
同胞弟弟……
按理说顾清凡的死，是鬼仙所为。
他的弟弟临了，竟然愿意帮鬼仙找一个好去处。
以德报怨，难怪鬼仙说不恨顾家人。
这要是再恨，我都怀疑她的鬼仙怎么修来的。
毕竟，修道之人，讲究心胸宽广一身正气。
即便是道行不够落了下乘，也该有点儿样子。
面对顾清凡的兄弟如此厚待，也不该再产生什么多余的恨意。
只是，这段感情，实在是孽缘。
可以看得出来鬼仙对顾清凡有感情，最后下杀手时为了成全家族。
归根结底，是一对被家族利益伤害的有情人。
想到毓儿适才激动的反应，我闲着无事，悄悄问道，“你跟顾清凡认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