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透过宽大的窗户，看到里面烛光摇曳。
程大爷家是有点电灯的，舍弃简便的照明方式选用蜡烛，必然不是随随便便点来玩儿的。
因为，烛火中显然透着一股阴寒之气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点的应该是尸油蜡烛。
“我曾经亲自去韩家大宅拜会过一次，后来破四旧的时候，做起赤脚医生，才勉强活下来。”
说着说着，程大爷望着平房的目光突然悠远起来，带着丝丝无奈的悲伤，“只是，韩家树大招风，最终是没能留下来，没想到有后人存在世上。”
真正的韩姓后人是没有留下来，留下来的是个私生子。
程大爷不知道，也子情理之中。
“也不算是什么后人，流落在外的私生后代，最近才继承到韩家阴阳医术的精髓。”
我见平房内没有什么大动静，也找了个石凳坐下，慢慢解释道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程大爷恍若大悟，沉静许久的眸子难得的出现星星点点求知的渴望，“平生要是能得韩家一点指点，也不算白活。”
谜童不让人进去帮忙，存的就是不想被外人观看的心思。
指点？估计是不可能了……
但是人心都是向下的，程大爷要知道自己的孙女受过高人指点，心里应该会舒服很多吧。
“你不能受指点，后人却是受到了。”
我笑了笑，特意提示道，“你那个小孙女，在选拔的时候一直给谜童打下手的。”
“哦？”
程大爷的眼底立马崩放出异样的光彩，欣慰的颔首，“这简直是天大的福气，也算是借了你的光。”
这话说的倒也没错，要不是因为认识我，估计谜童也懒的指点。
“小心，有动静。”
说话间，程大爷突然眸光一凛，冷冷的盯着院门的方向。
有动静？有动静也该是平房里的，怎么好端端的看向大门了。
我纳闷的扭头看向大门，只见本来好好的朱色大门，竟然有些斑驳的痕迹，隐隐透着股死气……
外面可是有个小阵法的，就算阵法的威力一般，但也足以说明屋主人的身份不简单。
敢破阵上门，还毁人大门的，真不是一般的胆儿大。
“这是？”
我不解的问道。
“龙血草的根茎是灵物，很多地仙吃下去，是大补的。”
程大爷眉头轻蹙，一手把烟枪横在胸前，一手点燃张黄纸在烟锅子处绕了圈。
很快，锅子内的烟丝就被点燃，冒着一缕缕好闻的香气。
卧槽，蹦着龙血草根茎来的？
龙血草根茎在山上也有些日子，怎么不见有地仙去叨扰。
我们才拿回来准备解毒，就有地仙来了。
“这早不上门晚不上门，解毒的时候就上门了？”
我实在想不通，地仙是怎么找上门的。
此时，门板已经被腐蚀出几个黑色的小洞，能看到一簇簇绿幽幽的眼珠子凑在小洞口转动着。
“它们都是些动物仙，智商低的要命，平时也抓不住。”
程大爷紧张的盯着门板，随时准备着出手阻拦，“主要是龙血草的根茎断须，灵力不受控制的外泄出来，能够吸引到方圆百里的地仙，而且龙血草根茎的受伤期间是最好的捕捉时期了。”
哦，平时没本事抓，闻着受伤的味儿来跑上门来捡便宜。
还真是如程大爷所说，动物仙的智商不是一般的低。
“原来如此，都是来捡便宜的喽？”
我忍不住失笑，根本没把动物仙放在眼里，“它们也不想想，能抓到龙血草根茎的人会是等闲之辈吗？”
“地仙做事都不太考虑后果，闻着味道就来了。”
程大爷拎起烟锅子抽了一口烟，若有所思的嘟囔道，“如果我猜的不错，来的是灰仙。”
灰仙，在十二仙家之中，真身就是老鼠精呗。
这一类的地仙大多都是恶修的，因而经常带着一股死气。
从门板上的死气几乎可以推断出，来的就是灰仙。
我之前也遇到过老鼠精，没有达到地仙的程度，能号召群鼠，懂点人言而已。
难得有机会，见到动物仙家的真身。
“灰仙大人，要不要出来露个面呢？”
我倒是有点儿期待，大门后面的会是什么样的仙。
“你们知道本仙，就赶紧奉上灵草，哄的本仙高兴，可以送一个心愿。”
然后，灰仙似乎没有露面的打算，摆起架子想用心愿换走龙血草的根茎。
这类的话，骗个普通的马仙倒是没什么的。
骗我？空不怕不太合适。
“说起心愿，小的真是有一个。”
我顿时玩笑心起，想戏耍戏耍外头的回仙。
“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灰仙像是经常干此类事情，并没有觉着什么不妥，一本正经的应道。
程大爷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，古怪的看了我一眼，悄声问道，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就是有事想求灰仙大人解决一下。”
我朝程大爷笑了笑，装出十分虔诚的语气，对外头的灰仙说道，“女魃最近四处为祸，不知大仙能否有本事抓住？”
“吱吱……吱吱……”
顷刻间，大门外响起一阵阵嘈杂的鼠叫声。
“女魃？”
灰仙略带怒气的的声音一出，外头立马就平静下来了。
看来，还带了不少小帮手来。
“呵呵，小伙子。”
灰仙凉凉一笑，沉吟说道，“你怎么不说要阎王的脑袋呢？根本就是在考验老子的耐心。”
考验耐心？真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。
老子只是想要开个玩笑，戏耍一下而已。
“你没本事对付女魃，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。”
我开玩笑的目的已经达到，顺势踩了灰仙一把，没所谓的说道，“惹的老子不舒服，抄了你的老鼠窝，还不赶紧滚？”
“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？”
灰仙不以为意，出一声尖锐的叫声，“吱吱吱……吱吱……吱吱吱……”
下一刻，门板被推倒，“轰”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。
一群灰色的老鼠，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大门，齐齐的朝着中间的平房狂奔去。
我和程大爷俩个人站在石桌旁边，就好像隐形的一般，生生被小老鼠忽略。
“该死！”
眼见老鼠就要涌到平房的门口，程大爷爆呵一声，拎起烟杆子，快跑过去。
将冒着轻烟的锅子，朝着小老鼠轻轻一扫。
旋即，右手掐诀，碎碎念叨，“千妖万邪，退去。”
也不知道是烟锅子的威力，还是程大爷咒语的威力，本来势如洪水的小老鼠，立马扭转方向往门外跑去。
就在我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，平房内传来谜童急促的声音，“不好，龙血草被偷了。”
我们都在外头守着，龙血草也能被偷？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声，忙不迭破门而入。
先是看到平静躺在床上的燕煞，而后是站在一个大洞跟前，满脸急色的谜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个小老鼠，也敢偷灵草？活的不耐烦了。”
“吱吱……吱吱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