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鬼眼,不可能看不见脏东西,着实被消失的米饭惊到,“你们看,地上的米饭不见了。”
“应该是灵吃的……”
郭青峦凑近一看,摇头说道,“看来,白天丢的糖果,也是给灵吃的,估计屁股后面跟着不少灵崽子。”
“还不是一俩个灵……”
毓儿沉声附和道,“即便是行内,也少有敢跟灵打交道的人,一次养十好几个灵在身边的屈指可数。”
这个道理我明白……
灵泛指未能顺利出生的胎儿,由于对世界充满怨恨,留下的不完整魂魄。
这一类的脏东西,几乎是不讲道理可言的。
正统的阴阳师一般不喜跟婴灵有交集,所示因为婴灵性格太过乖张,不容易控制。
我之前要不是吃掉鬼子,也不敢签契养灵的。
这个乞丐,直接养十好几个灵,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事情。
我越想越觉着古怪,问道,“话说,那个乞丐为啥帮咱?”
“这个很好想……”
灵臧拨弄手里的佛珠,清浅的应道,“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,总该是有点儿诉求的。”
贼,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和尚,竟能明白人情味儿如此重的道理?
我也是狠狠惊喜了一把,失笑的反问道,“你不是有天眼吗?说说是什么诉求。”
灵臧手上动作一滞,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天机不可泄露,否则后续事情的轨迹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。”
没怎么说话的阿陀陀一脸不高兴的跟在后面,努着嘴嘟囔道,“我刚才试着用魅术,没想到不管用。”
贼,灵王的魅术都不管用?
阿陀陀的魅术算是极其高超的,有时候连我都有些招架不住。
这个乞丐到底什么来历?感觉身上藏着很多秘密……
郭青峦长叹一口气,苦巴巴的嗫喏道,“诶,真不知道是福是祸。”
不管是福是祸,十五月圆就能见分晓了……
我也不好下定论,咬咬牙放下宅子的事,快步往21号的酒店走着,“总而言之,最近大家就待在酒店不要动弹了。”
“那个……要不要……”
阿陀陀快步跟上,贼眉鼠眼的瞅着乞丐离开的方向,“我去追那个乞丐,看看深浅?”
试试乞丐的深浅也行,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……
我本想同意的,结果都没来得及张嘴,就被郭青峦一口截走话茬,“不信不行,最好不要被发现,否则去韩家大宅的事就要黄了。”
狗?日的,是不是单纯因为胆小,才特妈的劝老子不要进巷子的……
这不行,那不行,等着天上掉馅饼呐?
我忍不住呛声问道,“为啥?”
“我冥冥中有点预感,没有乞丐带路,找不到宅子的。”
郭青峦一脸尴尬,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应道,“你们白天在附近绕来绕去,一直没有发现韩家大宅,说明所谓的宅子根本不存在,只是遗留下了一个街号而已。”
这个就有点意思了……
宅子根本不存在,只留下一个街号,那怎么找都不可能有用呐。
我心中一动,好奇的问道,“怎么个说法?”
郭青峦扭头看向阴森漆黑的宅子,神秘兮兮的说道,“以前的时候,人们遇到鬼宅都会拆掉,留下街号表示着对死者的尊重,以免沿用街号的宅子会被旧鬼缠上。”
竟然有这种说法?真是长见识了……
这十七十九号之间句隔着一条狭窄的巷子,看着也不像是有建筑的样子。
搞不好,真的已经拆掉,在某个特定时间才能看到呢。
我回去打发走司机,在酒店渡过漫长的几天,好不容易挨到十五那一天。
天不亮就出去买早餐的灵臧,提着俩热气腾腾的包子,火急火燎的敲着房门,“争气,快下楼去看。”
“发生啥事了?”
我忙不迭穿好衣服,往楼下跑去。
一出门就看到乞丐靠在酒店门口,捧着俩个白胖的肉包子,津津有味的品尝着。
额,就算去找宅子,也是天黑以后的事,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早了?
我们本来也不是太熟悉,不知道咋打招呼,顺嘴一说,“你来的挺早。”
乞丐专心致志的咬着手里的包子,含糊说道,“肯定的,早起的鸟儿有虫吃,来晚就吃不到大肉包子了。”
妈的,敢情是来蹭饭的!
怎么着?才要俩个包子,不给身边跟着的婴灵喂一点儿……
他神神秘秘的,一点底细都不漏,真以为别人不清楚?
我故意试探,问道,“你自己一个人来的?”
“恩,自己来的……”
乞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,坦然应道,“小家伙们都在坟地等着缠住老鬼,否则进宅子的时间会不够。”
哟,挺从容的,一点都不担心别人看出自个儿的底细嘛。
只是为什么要缠住老鬼?难不成老鬼会在中途回来……
我心里不是太平稳,追问道,“他还会回来吗?”
“恩,每天都要去宅子报道一下,十五之日会在去过野坟地后,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返回鬼宅。”
乞丐微微颔首,三俩口把包子塞完,直接起身拍拍屁股,留下一片灰尘扬长而去,“我们先去纸扎铺买点东西吧。”
卧槽,想一出是一出,都不给时间准备一下吗?
我摸了摸衣服的口袋,幸好钱包在身上。
就是阿陀陀估计在睡大觉,需要留一个人下来照看着点儿。
“你在酒店待着。”
我连忙交待一句,转身追着乞丐离开。
乞丐只顾自己走,整整步行一个多小时,才找到一家偏僻的纸扎铺。
只是店里的老板好像对乞丐很熟悉,隔不远没好气的轰人,“要饭的不好好在大街上乞讨,天天讨香纸做什么?”
尼玛,天天上门讨香纸?看来乞丐真的没准备隐瞒自己是行内人的事。
不过纸扎店老板老板一脸的尖酸刻薄相,看着都不是好相处的,该是多厚的脸皮,才能讨到东西……
“我才不是来讨东西的……”
乞丐眉毛一横,大步走到店门口,一屁股坐在人家门槛上,“今个儿准备花钱买,来了一个大金主。”
“大金主?”
老板本就狭窄的三角眼微微一眯,扬着脖子四处打量,看到我后,双眸一亮,“老乞丐口里的金主,就是你?”
这个承认自己是金主,有点别扭……
我干脆掏出钱包,数出一千块钱,递给老板,说道,“他要什么,去准备就是,钱肯定是够的。”
老板顿了顿,一把拿过钱,腆着笑脸应道,“好好好,马上就去准备。”
说完,生怕我反悔似的,头也不回的进了纸扎铺……
乞丐就坐在门槛上,耀武扬威的嚷嚷道,“俩刀上好的黄纸,桃木钉一百个,香要俩把,红绳俩把,墨斗一个,铜钱……”
只听见店铺内传来老板微喘的声音,“好好好,马上准备。”
我的注意力,却全部落在店铺外扎花圈的老爷爷身上。
老爷爷身穿灰色的棉衣棉裤,满头稀疏的白发,脸上沟壑纵横,布满老茧的双手,灵巧的扎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