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意思是，他们死了我也死了，这算是他们赚了？”我一愣一愣的看着苦和尚：“我要是跟他们换了，我活着他们也活着，这算是他们亏了？”

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”苦和尚点点头：“但这些原因都是次要的，最重要的一点，就是不能让你活着。”

“哎呦我去，你们咋就喜欢挑软柿子捏呢？！”我有些郁闷：“瞎老板他们谁不比我厉害？他们难道就不是变数啊？”

“厉害归厉害，变数是另外一回事。”苦和尚笑道：“至于我是怎么推算出你是个变数的，这个我不能告诉你，但我能跟你说点别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我问。

“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变数有多大的威力？”苦和尚像是说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，眼睛都睁大了许多，语气里都有些兴奋的味道了：“就我推算出来的结果，如果这一次不老山的行动失败了，那么十有八九都是败在你的手里！”

“不会吧？”我皱了皱眉头：“这有点夸张了吧？”

“一开始我也不信，但等我想了想........”苦和尚眯着眼睛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，说道：“我觉得你的进步太快了，快得有点过分啊。”

“这倒是没说错。”我点点头。

“在去方时良那里之前，你还斗不过小昙他们，但不过短短半年的功夫，你下了山竟然就完全不一样了。”苦和尚唉声叹气的说道：“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奇遇，不可否认的是，你的天赋确实不比小昙他们差，甚至犹有过之，唉，如果你是我们度生教的人就好了........”

“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”我搓了搓手掌，兴致勃勃的对苦和尚说：“我现在拜你为师，以后我不就是你们度生教的人了吗？”

苦和尚听见这话，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抽了抽。

“我经常听他们说，洗怨一门的掌舵袁长山，是一个没有半点资格当掌舵的人，所谓的正派气节，在他身上是看不见半点.......”苦和尚摇了摇头：“我一直都以为这只是传言，看样子所言非虚啊。”

“是哪个孙子在背后黑我呢？！”我有些不服了，解释道：“这话肯定是瞎说的，像是您这样的得道高僧，绝对不会信的，对吧？？”

“你真想当我徒弟？”苦和尚直接问我，没有跟我啰嗦。

“是啊。”我嘿嘿笑道：“苦禅这一门的法术，我是仰慕已久了，老早就想学这玩意儿了，可惜没机会啊，现在能凑巧碰上苦禅门里的泰山北斗，我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拜师，我得多傻啊？”

“嗯，我觉得你也挺有慧根的，天赋也不错.......”

苦和尚说着，把手伸到腰后的僧袍里，摸索了一阵。

“你先在自己身上刻一次全篇的金刚经吧，刻完了，我说不定就会收你为徒。”苦和尚说道，随后便丢给我了一把匕首。

这个老王八可真够狠的啊，要纳投名状，也不带这么纳的啊，明摆着就是叫我自残啊！

“苦大师，咱们这个大本营是在哪儿啊？”

我假装没有看见地上的匕首，非常果断的转开了话题，问他：“这附近全是荒野密林，看起来貌似离城市很远啊？”

“挺远的。”苦和尚点点头：“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，其实你也应该知道，起码听说过。”

“我听说过？”我一愣：“哪儿啊？”

闻言，苦和尚稍微犹豫了一下，轻轻皱了皱眉头。

“反正你也回不去了，这些事告诉你也无妨。”苦和尚说道：“这地方，本就是道家修身养神的福地，在这里修行的人可不光只有我们教里的，往外走出几里，说不准都能在山里遇见你们三教九流的先生。”

一边说着，苦和尚一边用枯瘦的手指，在膝盖上弹动着。

“这福地，其地气聚而不散，而引阴阳纳其中.......”

“阴平冲阳合，自会化于山河地脉........”

“气衍成灵，扶摇九天，去伪存真，是为第一洞天福地啊.......”

“第一洞天福地？阴平冲阳合？？”我眼睛一亮：“难道这里就是.......”

苦和尚点点头，说。

“终南山。”

终南山又名太乙山，太白山，是秦岭山脉中的一段，西起宝鸡市眉县，东至西安市蓝田县，总面积约莫有1075平方千米。

这块福地，地处中国南北大陆板块碰撞的主体部位。

在外人看来，这里是南北天然地质、生态、气候、环境、人文的分割线。

在我们内行人看来，这里可不是单纯的自然分割线，而是国内阴与阳交汇的一个点。

地气自生于终南山后，便聚而不散，顺地脉运行，自成一块单独的脉络。

只要地气不止，运行自如，那么便能引方圆百里的阴阳汇聚其中。

随后，这些阴气阳气又会伴随着地气一起归于地脉，融入山河之中，化为山河气。

“听说终南山的灵气很足，几乎一草一木都带着阴阳的轨迹，所以行里的先生在这里修行大多都能悟到不一样的东西，只有极少数人会空手而归.......”我嘿嘿笑着，看了看苦和尚，说道：“这里应该不是终南山的主峰吧？”

“嗯，没错。”苦和尚点点头。

“怪不得，我就说这里给我的感觉没那么........”

没等我说完，苦和尚就笑呵呵的插了一句：“没那么有灵性？”

“对。”我耸了耸肩：“虽然终南山是道家发祥圣地，也堪称国内第一洞天福地，甚至还有人把这里称之为仙都，但咱们行里人都知道，这座山压根就没有阴阳相衡圣山地的状态，比起某些圣山而言，这里低调得有点过分了。”

“阴阳相生相合，乃是大道，阴阳不相衡，这也是大道。”苦和尚笑道：“民间有句俗话，叫做风水轮流转，其实这一句俗话是很有道理的，”

“什么？”我一愣。

“越是阴阳充足的地方，其阴阳平衡就越难维持，因为阴与阳都想斗争。”苦和尚轻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，满脸的笑容：“阴与阳，正与邪，善与恶，大千万物，只要是相对立的，那就不可能平衡，水火不相容啊.......”

“那些圣山上的阴阳相衡是什么情况？”我问他。

“借助外力，稳固阴阳，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。”苦和尚摇了摇头：“哪怕是西藏的冈仁波齐峰，那一座传说是佛教须弥山的圣山，如果有一天上面的力量消失了，阴阳瞬间失衡，你知道那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吗？”

我听见这话的时候，表情稍微僵了一下，但也没说什么，点了点头。

如果按照苦和尚的这个理论来看，阴阳只是看似相衡平和，但却一直在暗地里竞争分高低，那么.......这种平衡要是忽然让人给打破了.......那还不得炸啊？！！

想到这里，我忽然回忆起了南斗山上的情况，之后就想到了上次在齐齐哈尔，阴昙先生他们的那一次。

“苦大师，普通的阴阳相衡，忽然打破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？”我问道。

虽说是问，但我语气却很是肯定，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已经在我心里有个大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