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边四枚,右边四枚。
从地上蹦起来之后,这些铜钱就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上不动了,仿佛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似的,看着那叫一个突兀。
“砰!!!”
伴随着一声类似于枪响的声音,左前方的第一枚铜钱,猛地炸裂成了漫天碎屑,而昙先生身子颤抖的幅度,也在这瞬间又一次加大了许多。
我不知道昙先生要使什么手段,但就我感觉,这应该跟阴气有关。
树林中的阴气流速已经快得让人不敢相信了,其地下的阴气脉络,也让昙先生给彻头彻尾的改了一遍。
他现在,就是方圆几十米的阴气聚集中心。
所有经过这一片树林的阴气,全被他吸了过去。
这些阴气有没有被他纳为己用,这点毋庸置疑。
此时此刻,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,他肉身里的阳气在迅速消退,而阴气,则是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剧增!
“可以啊昙兄弟,你这一招貌似比上次用来对付方时良的要狠啊!”
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昙先生的身子已经不再颤抖了。
他抬起头来,目不转睛的盯着我,一字一句的说:“这一招对我的肉身负荷很大,能够控制住这些阴气已经是极限了,所以我不可能分心留手,除非我自己想死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我点点头,咧开嘴笑道:“我都明白。”
话音一落,我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,往嘴里放了一支,慢吞吞的点上。
“你身子里的阴气很重,但这点阴气,还不够我看的。”
伴随着忽闪忽灭的烟头火光,我脚下缓缓散出了一阵犹如液体实质一般的黑雾。
这些黑雾顺着我的脚踝,便开始向着肉身蔓延,覆盖........
“你们变强,靠的是时间的积累,但我变强,靠的是拔苗助长。”
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,而那些黑雾,也在此时渐渐遮盖住了我的面门。
“不可否认,你们都比我强,你是这样,小如来是这样,易哥他们都是这样........”我说着,握了握双拳,紧紧的咬着烟嘴:“但我也不会随便被你们丢在后面啊........”
昙先生的声音,在此时已经变得兴奋无比。
“山河气?!!姓袁的!!!你竟然有山河气?!!”
我没回答他的话,咧开嘴笑着,嘴里叼着还在燃烧的半支烟。
“来吧。”
我说道,抬起腿,猛地一蹬地面,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黑影向着昙先生冲了过去。
而在这时,地上立着的第二枚铜钱,也猛地炸开了。
“砰!!”
在第二枚铜钱炸开的时候,昙先生的整个身子,都让一股碧绿色的雾气给裹住了。
这些阴气的纯粹度,比起我身上的山河气来说,完全是不相上下。
没错。
不相上下。
我在鬼山上修行了那么久,外加还献出了十年的寿数,所能聚集来的山河之气,纯粹度竟然跟昙先生起阵引来的阴气纯度差不多,这让我表示很不能接受啊。
不过仔细想想,我也就坦然的接受现实了。
昙先生是从小修行到大的先生,我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,论根基,论经验,我都远远不是昙先生的对手。
哪怕我的天赋可能会比昙先生高点,但那也不能说明,我现在就能追上昙先生的步伐。
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这么纯粹的“气”,这已经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事了,更别提我聚集来的气是山河气了。
言归正传。
说到底,昙先生在那时候也不是我的对手,这点是用不着质疑的,毕竟山河气跟阴气的差距太大了。
连昙先生自己都在事后跟我聊过,看见我身上冒出来山河气的时候,他就已经知晓了结果。
不过结果归结果。
该办的事。
还是得办。
“山河气虽然比阴气要强得多........但也不是没有缺点........”昙先生说着,猛地向后退去,压根就不给我近身的机会。
他一边向后退,一边就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剪裁好的白纸。
看这张白纸的形状,貌似是专门用来画符的。
这可让我开眼界了,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白纸画符呢!
当昙先生咬破右手食指,直接在白纸上画写符咒的时候,我听见这孙子低声念了几句。
“殂阴化阳.......孽乱纲常......”
“九斗成秽.......金刚镇方........”
“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..........”
由于先前那一张黑色的符纸还塞在昙先生嘴里,所以在念叨这些话的时候,昙先生的声音很是模糊不清。
本来他的声音就模糊,再这么一弄,听起来就跟和尚念经似的。
“开!!!”
在吼出这一个字的瞬间,昙先生止住了后退的动作,不退反进,手里紧握着那张白色符纸,直冲我奔了过来。
说实话,要是放在生死相搏的时候,我遇见了这种情况,第一反应肯定是躲闪,之后再找机会把他手里的符纸给卸了。
昙先生可不是普通的道士,他有多厉害,这点用不着我多说,行里人都知道。
既然他会选择在这时候不退反进,那就代表他有了对付我的办法。
哪怕这个办法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用出来的,对我而言,这其中所包含着的风险也不小了。
要跟别人玩命,那就绝对不能冒险,这是方时良嘱咐过我无数次的话。
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方时良对我的嘱咐,这点我敢保证。
但是现在.......可不是在玩命啊!
“来!!!”
我大吼道,也没有躲闪的意思,硬着头皮就迎了上去。
由于我跟昙先生的动作都很快,所以在我迎上去的下一秒,我们就接触在了一起。
他手里的符纸,已经贴在了我的脑门上。
而我的拳头,也在这瞬间砸在了昙先生的心口。
当昙先生连着砸断七八棵树倒着飞出去的时候,我也忍不住额头上传来的剧痛了,紧捂着脑袋蹲了下去,身子颤抖个不停。
“你这是什么手段........”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,每一个字里,都透出了一种痛苦的味道。
先前被昙先生贴了符纸的位置,此时已经传来了阵阵难以忍受的烧灼感。
连我这种疼痛感都被山河气麻痹的人,都忍不住这种烧灼般的剧痛,各位可想而知,这一张符纸的威力究竟有多大。
“不管.......不管是什么手段........现在对你也没什么用啊.........”昙先生有气无力的回了我一句,他说话的声音很细,听着就有种虚弱的感觉。
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看,这孙子貌似是躺在地上说的话,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了,压根就没有爬起来的动作。
看见这一幕,我也就松了口气。
有的事果然是老天爷写死的,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。
越是厉害的术法,在施展的时候,所需要的代价也就越大。
昙先生用的这一张白纸符,明显就是杀招,虽说还不至于让他折寿献天,但短时间内,这孙子应该是没什么战斗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