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嘀咕这话的时候,已经走到了邪喇嘛居住的洞穴外面。
洞穴里很安静,如我刚离开这里的时候一般,安静的只有邪喇嘛拨动佛珠的声音。
站在洞口,我点了支烟,抽了几口。
也许是我的错觉吧,在那个时候,我感觉自己有点不想进去。
就在我抽着烟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,邪喇嘛忽然在里面喊了我一声。
“回来了就进来,站在外面吹着风不冷吗?”
听见这话,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,往天空上扫了一眼。
如邪喇嘛所说,现在外面确实是有点冷。
在前不久,这一片还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好景象,可就在十分钟前,这片天却毫无预兆的被乌云挤满了。
黑云遮日,狂风大作,看这模样,应该离下暴雨不远了。
见山里刮的风越来越大了,我也没再墨迹,急匆匆的抽了两口烟,把烟头掐灭丢在地上踩了踩,这就背着包进了洞穴。
沿着走道进去,我第一眼就看见了悬挂在洞顶上的青铜油灯。
它散出来的光芒还是那么的温暖,看一眼,似乎都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。
但当我借着这些火光,看见蹲坐在洞穴里的那个孙子时,我平静不了了。
“操!!!你他妈怎么在这儿?!!”我瞪大眼睛,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指着他:“你咋来了?!!”
这孙子一看见我,还咧开嘴笑了起来,手指间夹着一支烟,靠在石壁的边缘,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。
“我不能来啊?”他问我:“老子要是不来接你,你还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?”
听见这话,我气得都哆嗦了,颤抖着指着他鼻子问他:“你说话可得凭良心!!我被搞得半死不活的还不是因为你?!!”
这个突如其来的孙子,不是别人,正是把我丢进原始森林里就去休假的方时良。
在进入森林修行之前,这孙子就跟我说过,只要我消失了,他就彻底轻松了,完全相当于休假。
用不着再去费心思带后生,用不着想这个想那个,天天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啊。
对,他倒是快活了,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,我他娘的都快被弄死了!!
“你小子说话可不讲道理啊,什么叫我没良心?我看是你没良心吧?”
方时良笑道,一边抖着二郎腿,一边对我说:“现在你完全控制住了山河气,算是出一半的师了,你不得感谢感谢我?”
“我当然感谢你了。”
我咬牙切齿的背着包走过去,站在方时良面前,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孙子。
“哟,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?”方时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抬起头来,微微眯着眼睛,表情诡异的看着我:“跟我试试手?”
在这时候,邪喇嘛也转过了头来,轻轻拨弄着手里的佛珠,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,说道:“要打出去打。”
方时良嗯了一声,不耐烦的摆了摆手,示意让邪喇嘛别吱声,他有分寸。
“你不起阵?”方时良见我没有什么动作,便嘀咕了几句:“你傻了啊?你小子不起阵可打不过......呸,妈的你起阵了也打不过我!”
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方时良,心里活动略微有些复杂。
虽然我被他搞得挺惨,自个儿也挺生气的,但不得不说,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。
如果不是他,我走不到现在这一步。
虽然我折了十年的寿数。
虽然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。
虽然........妈的!
“嘶........”
“轰!!!!”
在我咬破舌尖的时候,第一声邪龇霎时炸响,第二声靐鸣,也随之跟上。
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,当即就从我脚下腾腾升起,盘绕着小腿,迅速向着身体的其余部位蔓延。
我站在原地,没有半点攻击方时良的动作,就那么看着他。
“看样子你这段时间修行的成果不错啊,跟刚被我种下种子的那天比,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。”
方时良满脸欣慰的点点头,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,摸索了一阵,随后拿出来一个小铜镜,递给我。
我没说话,顺手就接过了铜镜,拿过来看了一眼。
此时,在镜中的我,双眼已被白雾所覆盖,而其余的位置,则都盖着浓密的黑雾。
这层覆盖了我双眼的白雾,都散着很温和的柔光,看着很舒服。
说来也怪,虽然我眼睛上盖着这些雾气,可我的视觉能力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,跟往常一模一样,看东西还是那么清楚。
“在此之前,你起肉身阵,运行山河气,身上都只会被黑雾盖住,包括你的眼睛。”方时良说道,抖了抖烟灰,笑眯眯的看着我:“但现在你的眼睛已经让白雾盖住了,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?”
我摇摇头。
方时良抽了口烟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心神随己,灵台空明,这才是控住了山河气该有的样子。”
我搭理他,背着包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,然后自己也点了支烟,慢吞吞的抽着。
“你干嘛?”方时良有些没反应过来,满脸疑惑的看着我:“你小子不会是想偷袭我吧?我可不怕啊!”
我一言不发的抽着烟,一个字都没说。
随后,方时良也没再说话,把头转了过去,自顾自的抽着烟发着呆。
邪喇嘛似乎知道是什么情况,头也不回的拨动着佛珠,笑了两声。
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,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。
当那些覆盖住我肉身的雾气逐渐消散,直至消失的时候,方时良开口了。
“你到底想干嘛?”方时良皱着眉头问我。
我咧开嘴笑了笑,把手伸进背包里,拿了一个刚摘的野果子递给他。
接过野果,方时良显得有些迷茫。
我没跟他解释,重新拿了一个果子出来,凑在嘴边咬了一口,说。
“谢谢。”
据方时良说,那天我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。
其实不用他说我都知道,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出来,自己脸上的笑容,从来没有这么自然过,也没有这么灿烂过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笑,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开心。
总而言之,当时我的心情好极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方时良疑惑的看着我,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出手来,摸了摸我的额头:“你小子不会是脑袋被山河气搞坏了吧?”
“滚犊子。”我没好气的回答道,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:“你脑袋被搞坏了我的都不会坏,我这儿好着呢!”
方时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,低声嘀咕了一句。
“笑得咋这么傻逼呢........”
在这时候,邪喇嘛毫无预兆的大笑了起来,一只手拿着佛珠,一只手拍打着大腿,似唱似念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