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圆的驾驶技术虽然小有纯熟,遇到某些紧急情况时,临时做出的反应还是没能表现出游刃有余,连续好几次差点撞到人。包圆不怪自已,他竟然连叹国产车刹车不灵光。记得当时。杜沐晴驾驶的奥迪TT那叫一个好车,急刹车的时候,不管时速是七十迈,还是一百迈。这刹车一踩立马便能停下,坐在上面稳的没法提。
肥毛大骂:“去你娘的,技术不好怨车,哎哟,咱还是别上高速了,走国道罢。老子坐着不安心!”
孙盘子走的不慢。
只身来在丹地,孙盘子茫然的站在大街上。
孙盘子依循着旧时的老记忆寻找丹地古老的城墙,没了,旧城墙早已不复存焉,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高档小区林立,孙盘子有喜也有忧,心中埋藏多年的梦魇之地改天换地了。孙盘子在杜家住了好长时间,丹地与长治市相距不过几十公里,当时孙盘子确实不想再回、再见到这个令自已心寒的故乡,弱冠之前,孙盘子记忆彻底是黑白的!
想要寻找到当年那些大恶人,安红旗、暴红伟、杨红伟、杨支元、韩红星、桂正平,似乎不存在什么可能性。
孙盘子信步来在县城府门前。
县政府门前寒风里坐着个半老男子,扑克牌大的粉笔字,长长篇篇写了几百个。
从那男子霜打似的表情来看。
孙盘子自我盖棺定论的判断,这是个喊冤的人,孙盘子决定上前阻止:“兄弟,快快起来,依孙某拙见,天下乌鸦一般黑,八字衙门朝南开,有理无钱莫进来……兄弟,听人劝吃饱饭,任凭你身上背负有多大的冤,衙门口朝天换牌不换人,审冤吐诉堪比上九天揽月……兄弟,快快起来,回家去吧,如果仇人逼的你走投无路,你大可进山入林,天下哪里不是黄土埋人,上天赋予生德,不教尽想苦楚,兄弟,切莫把大好光阴浪费这狗屁衙门前……”
“滚你娘的蛋,粪吃多了吧?”岂料,那半老男子一开口便瞪着眼骂娘。
“不可理喻!”孙盘子摇了摇头走了。
“滚!”
貌似孙盘子若是不走,地上坐着的男子像是会跳起来掀孙盘子俩板砖尝尝。
“大兄弟,你真是闲的蛋疼哩,你理这号人干嘛?大兄弟,我听你说话语气尖细,是南方人吧?咳咳,你可能还不知道,别看他跪在县政府门前,决不什么正儿八经告状人,是个地地道道的泼皮无赖……大兄弟,正儿八经有冤的人,公家一早就哄走了,再不就踢到信访处,那个人是来政府门前讹钱的,你千万别去招惹,大兄弟,你如果惹上了这号人,真算的上西瓜皮擦屁股,越擦越腻乎……”一位上年纪的人走过来低声对孙盘子讲。
那老头听孙盘子的口音不像当地人、但是面相极善,那老头才实言相告。
“奥,原来是这样!”
“可不是,大兄弟,你还不知道,在丹地这片土地上,安家历来就没出过甚球毛好人!”
“安家?”
“可不是,大兄弟,你不知道,丹地的安家要是细细的说道起来顶风都要臭几百里,呵,烂耳水壶没法提!”
那老头这么一说一道,反倒把孙盘子的兴趣勾了起来,此安家是否便是彼安家?那老头像是忌讳什么似的拉着孙盘子远远走开,低声说:“大兄弟,你是外地人,我跟你说了,你可千万不要到处传播,说出去这可是给我们丹脸上抹黑,丹地是甚球地方,说出来响天彻地,这是尧王故都,老年间精卫填海、崔珏断虎、五胡乱华时西燕定都之地,咳咳,大兄弟,千万年古县生出这么个杂种来,你说说,这不是给先人脸上抹黑么,唉,丢人呐……”
“这么严重?”孙盘子自在心下说:“丹地的历史我当然清楚。”但,孙盘子不得不装糊涂。
“呵,说起来破逼球事一件,可大可小,可咱丹地因此出了臭名,这便不是小事了!”那老头越说越激动。
“是是是!”孙盘子敷衍。
“大兄弟,你可能还不清楚,县门口那个无赖姓安……据我老子当年讲述,安家祖上可干了不少缺德事,要论起来只能归为杂种、兽性传承……”那老头像说鼓书似的拉开话匣,孙盘子有意说几句话,终归忍住了,又听那老头继续说:“大清王朝时,要说这安家的人还算老实,是咱丹地老老实实的庄稼人,清王朝一倒台,不得了啦,安家人有了凭恃,安家联亲的暴家出了一个狗屁枭雄名叫暴红伟,这暴红伟原本是个土匪胚子,拥护革命军,杀了不少前清遗老遗少,大摇大摆干上了城防团长,这可了不得,安家人从此开始横着走了,简直无法无天……”
“啊!是他!”孙盘当时便怔了,风刮的好像比先前大了。
丹地。
用老年间的话说,这是屁股沟子,点大的地方。
放在大中华的版图上也就芝麻粒大小,换作省级地图指甲盖大小,换成地球仪,屁影都没。
包圆火急火燎的带着肥毛驾车去丹地寻找孙盘子,基本没费什么劲,导航锁定的目标很明确。天黑之前,距离丹地县政府还有好几百米远,透过前挡风玻离,包圆一眼便瞥见站在马路沿上的孙盘子。几十年前,孙盘子背负着天大的杀父之仇落魄深山老林,这个仇可谓公一半,私一半。几十年风云变幻,改天换地,该死的都死球了,该埋的也都埋球了,这个当口去哪找旧时的恶人?包圆琢磨孙盘子只有一个地方可去,那便是丹地县政府。
临来的路上。
包圆好生心忧孙盘子一时冲动闯了人家丹地县政府。
这万一闹上了。
纯粹是自已个送粪叉让人白打。
再者说了,现如今的政府谁会管你七十年前的乏蛋冤案事?这不是扯呢……
好在孙盘子够镇定。
肥毛见到孙盘子,头一句话便是:“九爷,呵,有日子没见您老人家了,肥爷我好生想念,得,九爷,肥爷我先给您拜个年!”心下却在想,妈的,孙盘子在唐古拉山揍老子的两笔帐还没算,反倒给他请上安了,这事整的。
孙盘子一声不应,寒风中凛冽看天若有所思。
包圆走上前,拉着孙盘子的右手说:“九爷,你老人家独自来这,我们大伙儿可都担心死了,走,九爷,先跟我回家罢!”却发现孙盘子整条右臂都硬了,似乎,早已不是条一胳膊,整条胳膊像是蓄满了劲的铁棒。
“九爷。您怎么了?”肥毛见苗头不对,语气变的更加客气,孙盘子一发飙便拿自已开涮,这个霉触不得。
“没事。小包、小胖,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九爷,我们不是担心你嘛,走,咱们先回家。过完年再商量着办。”
“唉……”
孙盘子不知道该讲什么好,那老头对自已说的话,仍在脑海里不停地盘旋。西北风吹的越来越急,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。没错,孙盘子这腔愤血又被点燃了,从唐古拉山回来,孙盘子不断地告诉自已,过了这么多年,该放下的事儿也该一一放下了,人不能总活在仇恨里……当孙盘子在洞庭湖湖底遇见神秘的老和尚时。那老和尚直白的告诉他,必须要找回自我,否则做不成人间镇恶使,到哪去寻找自我?孙盘子思量只能来这个梦魇之地。
那老头像说鼓书似的告诉孙盘子。
安家在民国年间、解放后、现如今如何如何的欺男霸女,坑杀了多少人。
又说帮安家为虎作伥的后台:暴红伟、韩红星、桂正平等人是如何如何地踩着民众的鲜血升官发财。
孙盘子装糊涂,问那老头:“当年的杨财主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