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大的事,也无外乎法理,你们有过节,谁对谁错,摆到明面上讲,都什么年月了,还胁迫恐吓行私刑。”薛心柔理直气壮对应悔元说。“你要真占理,我们跟你去警局。”
应悔元看着薛心柔,愣了好半天,突然笑出声:“其他的事我管不了,也不想管,可在我应家的地界上,法理这玩意不好使,黑白对错,都是我应悔元说了算,在我这儿,没有理可讲,我说什么就什么。”
“这么说,这里没王法了?”薛心柔一脸傲气问。
“我应悔元这三个字就是王法。”
“既然这里没王法,那就好办了。”薛心柔取下背包,瞪了蹲在地上的田鸡一眼。“起来,有点男人的样子,既然这里没王法,你还怕什么。”
“我,我没怕啊。”田鸡站起身支吾。
“没怕你怂成这样。”薛心柔一边说一边在包里摸索,手抬起来的时候,赫然握着一把手枪,二话没说朝天开了一枪。“这是德国hKP7手枪,有效射程五十米,弹夹容量八发,还剩下七发,我可以保证,其中有一发会留给你。”
谁都没想到,薛心柔包里居然放着手枪,突如其来的枪声,让我们全都吓了一跳,可应悔元居然面不改色不动如山,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,很敏捷的一步跨到应悔元的身前。
一直以为薛心柔挺文静,整个人一身的书卷气,没想到发起横比我们还吓人,田鸡就站在薛心柔身边,估计被枪声震痛耳膜,呲牙咧嘴揉着耳朵,抬头看见薛心柔举起的枪,脸色顿时大变。
“姑奶奶,这哪儿是你玩的东西。”田鸡伸手去夺枪。
哗!
围在他们外面的十多个人,几乎同时从腰后拔出枪,黑洞洞的枪口全指向薛心柔,这些人精干老练,持枪的手纹丝不动,我留意到,刚才薛心柔开枪时,这些人没有一个抖动过,想必都是见过场面的人,估计薛心柔的枪还没放下来,就会被打成筛子。
田鸡慌了神,把薛心柔拖到身后,抢过枪丢在地上,田鸡不是怕死的人,他这样做应该是不想薛心柔被牵连。
应悔元嘴唇抽动,挂出一丝笑意,看了薛心柔好久,轻轻挥手,那些持枪的人都把枪收起来,前面的中年人也退到一边,应悔元向前走了一步,中年人寸步不离跟在身后,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。
“众志成城啊……”应悔元慢慢扫视在我们身上,意味深长的浅笑。
“您就是杀了他,也于事无补,您是有头有脸的人,犯不着意气用事。”我在应悔元身边焦急万分说。
“顾掌柜又想和我谈交易?”应悔元转头瞟了我一眼,摇了摇头。“我说过,你不是会谈生意的人,至少你现在连和我谈的筹码都没有,你凭什么和我谈?”
“您家大业大,杀了人会脏您的手,传出去堂堂富甲天下的应悔元杀人,这名声怕是不好听,只要您放了他,我自个在您面前了断,一命抵一命。”我斩钉切铁说。
“朝歌……”
“闭嘴!”我大声呵斥打断田鸡。
应悔元饶有兴致的看了我半天,点了点头问:“你真肯为他,连自己命都不要?”
“肯!”
“有点意思。”应悔元转头看了看田鸡,目光慢慢落到我身上,然后竖起一根手指。“我就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谢谢应爷成全。”
“先别谢我,丑话我可先说到前面,只有一次机会,错过了就别再怪我。”应悔元郑重其事对我说完,然后指着宫爵他们。“既然有人心甘情愿留下,那你们走吧。”
不走!
宫爵他们异口同声。
应悔元笑了,竖起的指头慢慢放下,看着我冷冷说:“很可惜,顾掌柜的朋友似乎错过了这次机会。”
“都说应爷富甲天下,大富大贵之人必定以德服人,我看应爷这名声怕是浪得虚名而已。”我淡淡苦笑。
“顾掌柜话中有话,难不成顾掌柜有什么指教,在我这儿但说无妨。”应悔元问。
“就算他杀了您独子,那也是他一人所为,应爷为子报仇天经地义,按理说,我们不该插手,应爷有德望,田器就站你面前,要杀要剐全凭应爷发落,只不过传出去,应爷这仇也报的不利索,毕竟是假手于人。”
“顾掌柜何必拐弯抹角,你无非是说我仗着人多势众,你是替他不服。”应悔元笑出声,不以为然问。“那我还真得请教请教,按顾掌柜这意思,我这仇该怎么报,才算合情合理呢。”
“单挑。”我不假思索回答。“应爷人多,您随便找一个人,和田器搏斗,生死不论,就是打死他,我们也没半句怨言,倘若田器侥幸获胜,恩怨从此一笔勾销。”
“成!”应悔元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,对身旁的中年人点点头,那人心领神会站到院子中间,应悔元声若洪钟。“他若右脚离开原地,就算我输,你们来去自如,若是他输了,你们走,他给我留下。”
应悔元自负,做事不想给人落下口舌,我本来是挖了一个坑让他跳,可应悔元答应的太干脆,我突然心里没了底,原本想着,田鸡一身功夫了得,单打独斗还真没几个人是他对手。
可那中年人站到院子中时,一向只进不退的田鸡,却变得迟疑,中年人很瘦小,个头也不高,和身材魁梧的田鸡比,感觉田鸡一拳下去,这人站都站不起来。
“愣着干嘛,能不能离开这里,就看你自己了。”我大声喊。
田鸡茫然的点头,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,捧起水洗了脸,站到那人对面,我突然发现,田鸡没有求胜的欲望,至少在气势上,他似乎已经输了,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中年人。
中年人左腿向后一剩,右手低垂,左手摊掌而出,动作缓慢沉稳:“请。”
田鸡慌乱的点点头,从来没见到他乱了方寸的样子,双手抱拳傻不拉几站在原地。
“你倒是动手啊。”宫爵估计看着心急。
田鸡这才回过神,四平八稳一拳击出,他一出手我就愣住,田鸡的拳法势大力沉,可他这一拳柔软无力,而且速度也没之前快,那中年人不动如山,伸出的左手迎着田鸡的拳头,轻柔一绕托住田鸡手腕,借力打力,轻而易举便化去田鸡的拳劲。
田鸡的本事我们都了如指掌,可在中年人面前,却难以施展,好像田鸡每一拳击出都顾虑重重,而且那中年人对田鸡的拳路了如指掌,总是能轻而易举化解。
“你没吃饭啊,你一拳打死奇穷那劲呢,都什么时候了,还心不在焉,还想不想离开这里了?”宫爵在旁边大声嚷嚷。
我也感觉田鸡有些反常,好像完全不在状态,每一拳都被中年人克制,别说击倒对手,来回交手几十招,田鸡甚至都近不了对方的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