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进去看了看,里面空无一人,寂静的仿佛一处死地。满屋子逛了一圈,没找到人,我便打算离开。而就在这个时候,我看到那张连供品都没摆的桌子有些歪斜。上面放着的空碗歪七八扭,像被人打乱了一样。再看看地上,又意外发现有拖行的痕迹。
两条长长的拖痕,像有人曾躺在地上被人强行拉走一般。而从那不太规整的角度,和密布四周的手印来看,被拖行的人当时应该挣扎了。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秦学姐和郑学姐,如果这里有两个人被拖走,除了她们,实在想不出其它对象。
可是,谁把她们拖走了?这里该不会真的有抢劫犯吧。
很多犯罪的人为了逃脱刑罚,都喜欢往深山里躲。那么大的山,别说丨警丨察了,放几十条警犬进来都不一定能找的到人。她们遭遇歹徒的可能性并非没有,但长久接触诡异事件的我,首先想到的是非正常现象。
因为马如龙也消失了,即便不知道他的失踪与秦学姐两人是否有关系,但在我心里,宁愿把他们挂上勾。
顺着那不是特别明显的拖痕行走,我一路找到观外的空地。拖痕在空地处消失了,断的很突兀,就像两个人突然飞了起来。我纳闷不已,难道她们在这里被人扛走了?想了想,我开始在山顶四周寻摸,看看能否发现其他人来去的痕迹。
然而,枯败的草木,使得痕迹变得难以被发现。我找的天都快黑了,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。
这时候,手机响起来。我拿来看了看,是胡小艺打来的。接通后,胡小艺问我,宿舍里的招财女神牌怎么办,需不需要供奉什么?
我说:“那和你们无关,放在那不要动就行了。对了,你和梁习如果想要的话,也可以拿走,招财效果挺好的。”
胡小艺问:“是正牌吗?”
我说:“不是,是阿赞师父做的,加了一点点阴料,也不算太阴。”
胡小艺说那还是算了吧,他和梁习都对阴牌过敏,见了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正说着,他的声音忽然中断,过了两三秒才恢复。我没听清他说什么,便又问了句。胡小艺刚要回答,声音又中断了。断断续续,根本无法正常通话。
没多久,电话挂断,等从耳边拿下来看时,才愕然发现,信号不知何时已经连一格都没了。
这可真是怪事,刚到道观的时候,我还曾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那时是满格。正因为这个原因,我才一直没怀疑道观有问题,因为秦学姐和马如龙等人的手机,一直处于不能接通的状态。倘若他们在道观附近,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。
可现在,信号竟然没了。
我忽然想起,脚下踩的空地,不正是当初马如龙做引渡法会的地点吗?根据他所说,这里埋了无数人的骨灰,他师父还曾抓来几只千年老鬼镇压在此炼化。关于千年老鬼的事情,我一直是不太信的,但地底埋了骨灰,我确实亲眼所见。
那几百只灵同时跟随魂灯投胎,场面十分壮观。
想到这,我下意识跺了剁脚,下面传来闷闷的声音,确认是木板无疑。我走到一边,找到木板的边缘,用力把它掀开。当初和马如龙两个人一起掀这木板还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一个人干才发现,真他娘的重!
好不容易连挤带推,弄的一身土,才把木板掀开。它轰隆一声翻倒在地,扬起一片尘土。我连忙跑到旁边躲了会,等尘烟散尽才走过去。此时天色已快要完全黑下去,很难看清地上的东西。我沿着木板下的四方痕迹来回走动,仔细观察着。马如龙说,这里埋了很多骨灰,既然是埋,肯定有入口。以我对马如龙的了解,这里必然是一处地下空间,他绝不可能勤劳到每次埋骨灰都重新挖出个大坑来。
只是找了半天,却始终没找到能通往地下的入口。
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,我已经有些急眼了。肚子饿的咕咕叫,便想着先下山去弄点吃的再说。临走前,看到地上的木板,又想要不然把这东西重新盖上吧,省的出什么意外。因为木板上用金漆画了很多符咒,马如龙曾解释说,这是用来镇压恶鬼的。
然而,当我走到木板前,随意瞄了一眼,却惊诧的发现,上面用金漆画下的符咒,竟已消失了小半。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符咒中,空白格外显眼,就像写满字的黑板,被人擦去了一部分。
我蹲在那空缺处看了看,发现缺的很自然。木板上没有被破坏的痕迹,就像符咒自动消散的一样。我有些搞不明白,只好更仔细的看着,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。
被龙虎山和茅山派高人联合弄出来的这块地方,不可能无缘无故出问题,尤其是这些金漆符咒,马如龙还特意强调过,是他师父付出很大代价才搞定的。到底哪里出了毛病?是因为符咒的问题,马如龙和秦学姐等人才会遭遇意外吗?
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脖子上的白榄佛牌,忽然无端端的震动了一下。这时候,我感觉后背有些发麻,就像有一根针即将刺过来。我猛地回过头,眼前空空如也,什么也看不到。但是心里那种慌乱的感觉,是骗不了人的。
我很确定,自己的眼前,必定存在着某样东西!但是无论眼睛还是身体,都无法触碰到它!
是什么!我的汗毛不由自主竖了起来,冷汗不断的流下来,汗湿了衣服。一阵寒风吹来,整个人都跟着瑟瑟发抖。白榄佛牌中,涌出一股股微弱的暖流,试图驱散内心的恐惧。我把它握在手里,希望这块被众多高僧加持过的佛牌,能够保佑自己的主人。
那种被人在暗地里窥探的感觉,一直不曾消散。我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。天已经完全黑下来,伸手不见五指,好似连月亮都被这恐惧吓的躲起来。我真的很想立刻站起来往山下跑,但本能告诉我,如果真的这样做了,可能结果会变得更坏。
就像在森林里遭遇了野兽,转身就逃,它们便明白你是弱者,会立刻追上来将你扑倒并击杀。但如果你与它们对峙,甚至不断的大吼大叫,装作一副很凶悍的样子,也许它们会因为不了解你的底细而离开。
我现在就像遇到野兽的旅人,虽然没有转身逃走,却也没那个勇气喊叫出声。只能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,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观察前方。过了大约十分钟,腿脚都蹲麻了,被窥探的感受终于逐渐消散。
我松了口气,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,忽然背后一阵阴风扫来。那风大的如同要把人卷上天,我不由自主向前倾倒。眼看着要摔在地上,下意识伸手要撑住。可紧接着,手掌碰触的不是地面,而是空气。下一秒,我的身体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。地面是柔软潮湿的泥土,倒不是很疼,却把我摔的有些懵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