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,大约凌晨时分,殷老板想着反正也没人看着,干脆走吧。这都呆一下午了,也没见什么事。他想着,等房主再来找,就给骂出去!这时候,尚未装修的房子,忽然传来敲门声。殷老板这叫一个乐,心想肯定是房主来看人在不在。
他预想了一肚子的调侃话语,过去打开门。然而,门外空无一人。就在这时,殷老板听到屋子里传来很大的一声叫,说不清是人还是什么,异常的刺耳。他吓的迅速回头,然后发现自己摆放在地上的小鬼倒了下来,连脑袋都快摔碎了。
殷老板哪见识过这种怪事,没风没震的,东西怎么会倒?他下意识就想到房主说的鬼,心里七上八下的,也不敢多呆了,过去把破损的小鬼抱起来就走。关门前,他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古怪的笑声,模模糊糊,听不太清楚。但殷老板很确定,屋子里有东西!
他头也不敢回的跑下楼,可又不甘心就这样退款。所以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,他又偷偷跑回那栋楼。见到房主来,这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。房主又没二十四小时监视,哪知道殷老板半夜的时候跑了。听殷老板信誓旦旦的说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出,房主也没办法。这种事情,哪怕打官司,法庭也不会支持他的,因为毫无理由嘛。说不定,还会被冠上封建迷信,造谣生事的罪名。
暂时解决了这件事,殷老板回到家里,又把小鬼重新摆上供台。只是,那小鬼的雕像已经被摔坏,他打电话给卖东西的人,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。那人回答说:“当然会了,它会缠着你不放,狠狠报复的!”
殷老板吓一跳,连忙问怎么解决,修补一下行不行?那人说:“这又不是房子,哪坏了找块砖糊点水泥就行,这可是鬼!很凶的!这样吧,你掏二十万,我帮你摆平。”
一听说要掏二十万,殷老板立刻退缩了。房子虽然卖出去几套,但外面欠的帐多着呢,哪舍得乱花钱。可他又有点害怕,所以想来想去,决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。
我听的心里直乐,卖他小鬼的那人也够心黑的,竟然要二十万。如果是连闹鬼的房子一起解决,这个价格还差不多。可单单搞定因破损而发怒的小鬼,绝对不需要这么多钱。但我不会跟殷老板讲实话的,鉴于他之前的无耻行为,我说:“放心吧,又不是你亲手摔的,就算有麻烦,也可能是自己运气差,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殷老板很愿意相信自己真的只是运气差,一阵感谢后,挂断了电话。我冷笑一声,心想金身就摔了,那小鬼不闹腾你才怪了。如果换成二叔,肯定直接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,然后稍微压低一点价格,揽过这笔生意。但我做生意,向来和二叔不同。他是以赚更多的钱为原则,我是以开心赚钱为底线,听着差不多,但在实际处理上,有很大的区别。
几天里,殷老板没再打电话,我也懒得问他究竟怎么样。很快到了周末,班拉达打电话告诉我,尸体已经烤的差不多了,要不要来看看?
当然要看,等了那么多天如果不见识下,岂不是吃亏!开车赶到地方的时候,一打开门,里面的味道差点把人熏吐。之前为了防止被人偷看,班拉达特意买了很多窗花和胶带,把窗户缝隙完全封死。这屋子里已经几天没透风了,进去后,感觉那股臭味都快要凝成固体。
我捂着鼻子,又用衣服充当防毒面具,刚走两步,就听见班拉达带着些许兴奋的语气说:“快来,马上就要滴血加持了!”
我走过去,见炭火已经被撤了下去。桌子上,放着一具很小的婴儿干尸。它双手环抱,像在熟睡一般。因为烤了太多天,它的身体已经失去所有水份,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上,看起来更像黑色的骨骼标本。尤其是那尖尖的脑袋,好似里面随时会有东西冲上来一样。
明小姐站在桌子旁,已经伸出了手。阿赞洞则拿着刀子,将其手指划开一个口子。血液立刻流了出来,阿赞洞把婴儿干尸用血完完整整抹了一遍,才放开明小姐的手。班拉达连忙拿来OK绷,我微微一怔,问这是真的伤口?
班拉达正帮明小姐弄手指,听到我的问题,便说:“不废话吗,不是真的伤口,怎么会流血。”
我想说,阿赞洞以前帮人做血肉寄养的时候,也是血淋淋的。可事后一点伤口也不见,说明他是有这能力的,可为什么明小姐不是这样?
本想问问阿赞洞,但看他正忙着在婴儿干尸上书画各种经咒,嘴里还不断的念着经文,我知道这种时候打扰他,显然不是明智之举。正在忙事情的阿赞,比吃鱼的猫还容易被激怒。虽然阿赞洞和二叔的关系比较好,但如果他因为被打扰而揍我一顿,想必二叔也不会帮我说话。
所以,我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解,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看。
连续忙了那么多天,阿赞洞早已疲惫不堪。他的脸色,比之前见到时难看许多,有些发白,像生病了一样。一颗颗汗珠,不断从额头上滴落。班拉达也没闲着,给明小姐包上OK绷后,就不断拿着各种材料递给阿赞洞。
此时,阿赞洞已经用刀子在婴儿干尸上刻下经咒,那黑色的纹路,在血色中格外显眼。阿赞洞放下刀,一边诵念经文,一边往干尸上撒上降头粉。原本小鬼是不需要降头的,但明小姐觉得,既然已经做了,不如多加点效果。娱乐圈那么黑暗,仅仅提防别人是没用的,必须在受伤的时候,进行有力的反击才行。
当然了,那里名人太多,阿赞洞也不敢在小鬼身上下太狠的降头,充其量让人肚子疼发烧感冒什么的。
过了会,阿赞洞完成了大部分工作,他用布把婴儿干尸包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,然后在盒子上写下各类经咒。之后,便把盒子摆在身前,端坐地上闭目念经。忙了大半天,已经累到两腿发软的班拉达说,阿赞要念经加持了,这个时间也不短,还是在外面等吧。
我嗯了一声,可走几步,却发现明小姐没有动弹。她像是愣了神,看着装在盒子里的干尸发呆。班拉达拉了她两下,见还是不动,再仔细一看,顿时惊讶的问:“你怎么哭了?不会是疼的吧?”
明小姐这才回过神来,她抹了下眼角的泪水,重新戴上墨镜,摇头说:“一时有些感慨而已,没事了,我们走吧。”
我一直觉得,明小姐是个很感性的女人。在她身上,我能体会到坚强和执着,这是女人最难得的。虽然在样貌上,她比不过很多明星,但在气质上,还是很不错的。对于明小姐,我一直抱着粉丝的心态去做这笔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