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头看着姗姗扭曲的脸,充满戾气的眼睛一直盯着我,她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,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,一直流到手指尖,我本能的避开她指着我的手指。头一撇,突然看到她身后有一处地方在幽幽发着光亮,我好奇地侧过身子想一探究竟。
“草!你想干嘛?还想过去?”我刚试图站起来往她身后看,便被姗姗又重重推倒在地。
那团幽火好像在分散,我没有理会姗姗,而是一个劲盯着她身后看,好像在雷行的胸口位置,幽幽发着蓝光,竟然慢慢沿着脖子,往他脸上“爬去”……
“你看什么?”姗姗也随着我目光扭头看后面。“我身后有什么?你不要装神弄鬼的!”
姗姗没看见雷行身上那团蓝光吗?它们已经到达雷行脸上,顺着鼻子眼睛嘴巴耳朵……能钻的地方,全钻了进去,我一下子站了起来。盯着雷行发呆。
姗姗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也立刻转身盯着雷行看,而就是在此时,雷行的手指动了一下!
“医生!医生!他醒了!”姗姗疯狂地跑了出去。
我激动地立刻趴在雷行的身上边哭边喊:“雷行,你醒了吗?快和我说句话!我是若蓝!”而雷行好像沉睡了几千年,一时还唤不醒沉重的身体。只是轻轻动了几下手指,眼皮也在轻轻跳动着,他应该在努力挣扎着醒来。
“雷大哥!”雁儿和几个医生同时出现在门口,雁儿飞奔过来抱着雷行,不断喊着他的名字。
“你们都让一下”,其中一个医生说。我和雁儿,只好起身站在一边。
“若蓝,你怎么来了?太好了,雷大哥终于要醒了,怎么一来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,你真是我的福音”,雁儿说着将我紧紧抱住。
“雁儿,你不要那么傻好不好,你所谓的好姐妹,刚才趁我们不在,偷偷在和雷行接吻”,姗姗看着我们冷冷地说:“是吧,若蓝,刚才我一进屋就看见你亲得好起劲”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,只不过在雷行额头上轻轻一吻,怎么变成接吻了?还亲得起劲?我慌乱地说:“雁儿,不是的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没有?你没有去亲雷行?你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?趁人家昏迷的时候居然做这种事情!”姗姗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靠近我,我一点点往后退,没错,我的确亲了他!此刻我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。
“若蓝,这都是真的吗?”雁儿泪光闪闪地看着我,好像在等我解释和否认,可是我脸涨地通红,不敢看雁儿火辣辣的眼神,慌张地避开,始终无语。
“雁儿,雷行真的醒了!”姗姗兴奋地拉着雁儿往床边走去。
可是雁儿没有移动一步,连眼神都没动过,她始终这样看着我,咬着嘴唇,一直等我开口,可是,在我的沉默中,终于留下了眼泪……
“你怎么还不滚!滚出去!”姗姗突然转身向我走来,用食指狠狠地戳着我右肩,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,一直被她戳得跌跌撞撞在后退,眼泪不争气地颗颗滑落,仍然没有说一句话。
“你还舍不得滚吗?雷行现在醒来了,你是不是还想上他?草!不要脸的贱人,滚!”姗姗字字尖锐深刻,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,刀刀刺中我心脏。在她的推装下,我一步步被逼到门外,全身无力,每一次重重地戳我和推我,我都酿跄地后退一步,直到被逼到门外,而我还是始终没有说话,一直盯着雁儿看,最让我心里绞痛的,不是姗姗对我行为,也不是她用恶毒的语言对我的侮辱,而是整个过程,雁儿都看在眼里,却没有说一句话……
我站在门外,只听见房门被重重地关上,心里一沉!缓缓地走到窗前,看着医生,雁儿还有姗姗都围在病床边,所有人都在忙碌着,他们在说什么?好像什么都听不到,仿佛时间静止了,我刚才真的出现在这屋子里过吗?我应该从来没进去过吧?里面的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,罢了,还是走吧……
那是什么?刚转身要走,忽然隐约看见病床上有一个东西。
那不是芝芝给我的项链吗?但是又不像,不是先前的蓝色,而是玻璃材质的,透明的,看上去毫无生机,又或者说……失去蓝色液体的空壳?
而我,不可能再进去,雷行好像真的醒了,他似乎在寻找什么,但并没有发现窗口的我。走吧,至少不能在待在这里……
出了医院大门,天才开始蒙蒙亮,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,不知道雷行怎么样了,雁儿一定开心坏了,她的雷大哥终于能苏醒过来,此刻里面一定欢声笑语,其乐融融,只是……不属于我……
“若蓝”。马医生在前面喊我。
顿生厌恶,但看到他头上缠着纱布,又有点内疚,没好气地说:“你怎么还没走呐?”
“不放心你,昨晚刚把你救起来的,我要对你负责任”,类似的话,雷行也说过,但现在出自马医生之口,总是觉得很虚伪,一点都不会感动,还有点恶心。
“即使昨晚我死了,你也不用对我负责,是我自己跳湖的”,我冷冷地说。
“现在去哪儿?”突然莫名其妙问我这一句。
“精神病医院看太奶奶”,而我几乎没什么考虑,脱口而出。
“上车吧”,马医生很自然地打开停在身后的车门,将我塞了进去,并启动汽车。
“我……怎么……”直到都已经开了一段路,我才反应过来,自己怎么就上了马医生的车,我不要他送!
“你什么你,我也正好要回去上班,顺路带你而已,安全带系好!”马医生命令式地对我说。我只好先系好安全带,乖乖闭嘴坐好。
到了精神病院,一开打车门,就立刻下车跑向太奶奶那里,和马医生招呼也没打。就想离他越远越好!
跑得很远,气喘吁吁,直到看不见马医生了,我才停了下来。慢慢走过去,而大脑里一直回忆着姗姗对我的辱骂,还有雁儿期待我解释,最终失望的眼神,恍惚间。到了电梯口,随着人流一起挤进电梯。
“叮”,抬头一看,电梯到了,我像木偶一样,出了电梯,可是,这里怎么人好少,嗯?不对,这里是12楼。
“对不起。请问你有预约吗?”护士将我拦住。
“我……我是里面的病人”,既然到了这一层,就去看下大伯吧,所以,和护士撒了一个谎,再说,她们应该都认识我,我的确在这里住过几天。
“对不起,病人需要医生的带领才能进去,是家属的话需要和医生预约。然后我们登记,才能进去的”。护士耐心地和我解释,反正就不让我进去。
“大伯!大伯……”我看见大伯在里面晃悠,于是隔着护士台。向他挥手喊着。
可是,他并没有理会我,从这里走到那里,一会又蹲在墙边,还时不时的用袖子擦鼻涕。“大伯”!我又大声地喊了一下,但他还是没有理我。难道聋了?还是不认识我了?看着眼前的大伯很奇怪,和之前和我聊天的他,一点都不一样,之前的他给我感觉温文尔雅,还有点洁癖,而他现在居然在用袖子擦鼻涕!而且走路像个无头苍蝇,总之,看着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