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财务部的老娘们说:“不行就报警吧。”
土哥忽然道:“先别报警。我们执尸队先看看。”
这话说得对,小陈这么乖巧的姑娘突然鬼哭狼嚎的,说不定是啥问题,我们执尸队见多识广,或许有办法。
我刚要起来,林亦辰道:“小齐,你不方便,先在办公室等着,等处理完这个事咱们再谈。”
我听到脚步声响,众人呼啦啦都走出办公室,门关上,突然就安静下来。我侧着耳朵听听,隐隐的旁边那间办公室闹得特凶。
我坐不住,摸索着站起来,现在真是废人了,走路都困难。
我根据记忆,摸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蹭。刚把门打开,就听到旁边办公室噼里啪啦直响,整个走廊散发着滚滚人气,估计是围了很多人在看热闹。
闹的太凶了,我听到王庸的声音从那个办公室里传来,嗓子赶上破锣了。喊着:“我去她妹妹的,这是鬼上身!”
我心里着急,往前挤,喊着“劳驾”。
我们执尸队在单位属于三等公民,干着脏活累活,冲在第一线,没几个人对我们有好印象。
我往前这一挤,身边人都在叽叽喳喳,低声嘟囔“什么都看不见,还凑热闹,真有意思。”
我没理会这些人的刻薄话,使劲往前挤。一个女孩尖叫:“臭瞎子,你手往哪乱摸,借机揩油啊。”
我也不知道摸谁了,更不知道摸哪了,赶紧说: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啊。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不知谁在后面踹了我一脚,我踉跄了几步,一下扑倒了前面的女孩。那女孩对我一顿暴打,我抱头鼠窜,好不容易挤到前面。
什么都看不见,但能感觉到喷出的空调凉气,我找对了门的方向。
林亦辰的声音响起:“小齐,我让你在办公室呆着,你怎么出来了?”
我还没说话,我听到麻杆的声音:“林总啊,老菊是执尸队的老人,说不定有办法。”
身后一群人窃窃私语。说什么都有,都在嘲笑我。
我顾不得那么多了,问麻杆什么情况。办公室里杂声不断,麻杆气喘吁吁:“小陈吧,不知怎么了,突然发癔症像疯了一样。手里还拿一把裁纸刀,谁也不敢过去。”
林亦辰说:“实在没办法就得报警了。”
她这一句话,我听到身后一群人细细碎碎的,好像都拿出手机准备拨号。
我心里一沉,小陈是个很好的女孩,善良。努力,真要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,实在是可惜。
我想了想,一咬牙,进入定境,我现在弄不出耳神通的实相,只能用耳朵来“看”东西。
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门里的场景,整个办公室都是黑白的,王庸、土哥和老黄三人,正把一个东西围在墙角。
那东西是带有颜色的。
我之所以说是东西,因为第一眼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人。
琢磨了琢磨,才意识到是什么,那是一条彩色的类似蟒蛇一般的东西缠绕在黑白色的人身上,整体造型很诡异,有点像古希腊神话的妖女美杜莎。
突然脑海里的影像开始逝去,在彻底消失的瞬间,我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了。
里面黑白色的人正是小陈,她没穿衣服,害怕绝望,满眼是泪,在她身外,螺旋缠绕着巨大的五彩斑斓的东西,像是一条妖艳的蛇。
下一秒钟,脑海里空空,所有场景都消失了。我的耳神通只能用这么长时间。
我仔细琢磨了一下,现实中的小陈当然不可能不穿衣服,刚才脑海里所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她的魂灵。
也就是说,小陈的魂魄现在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像蛇一样的彩带给缠上了,说鬼上身也不错。
这时,有人在后面邀功:“林总,报警了,110一会儿就来。”
“丨警丨察来了恐怕也没用。”我缓缓说。
“你有用?”那人鄙视一笑,讽刺说。
林亦辰对我也没什么信心,只是随口问:“你有办法?”
“可以试试。”我说。
我紧紧摸着兜里傻活佛给我三个锦囊中的一个。
林亦辰还是不信任我:“小齐,你眼睛不好,这里太危险了,还是等丨警丨察来吧。”
身后不少人嘀咕,这小子装什么比。
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人的议论,想法很单纯,刚才扫过小陈的时候,她的情况很不妙,又是绝望又是害怕,我只想把她救出来。
我做个手势,示意林总往后退,然后我叫过麻杆,让他把我带进出事的办公间。
林亦辰口气很严厉:“麻杆!你把小齐送回我的办公室!”
我赶紧说:“林总,你让我试试吧。小陈的问题很麻烦,丨警丨察来了也不管用,真要送到警局,恐怕后面很难收场。”
林亦辰的声音很坚决:“麻杆!赶紧送小齐回去,这里等丨警丨察处理!”
这时。麻杆说话了,他声音懒洋洋:“林总,对不起,我不能送老菊回去。”
沉默了一秒钟,谁也没说话,估计是林亦辰在瞪着麻杆。
麻杆道:“这件事上我信老菊的。我相信他有办法!所以,对不起,林总,我不能听你的。老菊,我领你进去。”
我心里一暖,这么多人的质疑。还有人能扛着这么大压力信任我,也就是执尸队的哥们了。
麻杆拉着我的手,领进办公室,他低声说:“老菊,为了你,我可豁出去了。给兄弟长脸啊。”刚才我扫了一遍这里,情况大概明了,我让他把我带到最里面。
这时,我听到土哥的声音,他愕然:“麻杆,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?”
麻杆道:“老菊说他有办法。我信他的!”
麻杆说话掷地有声,我忽然心念一动,这麻杆平时就对小陈特别殷勤,嘘寒问暖的,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。
可惜人小陈就算眼光再差,也不可能看上他。我倒不是对麻杆有偏见,他现在有房没车,人长得像电线杆似的,说话粗鄙不堪,能找到姑娘才怪呢。
我真要在这件事帮到他,也算对得起他的信任。
“老菊,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?”麻杆问我。
我在兜里随便抓住一个锦囊,捏了捏,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玩意,就是它了。老王大哥曾经说过,遇到事了,随机摸锦囊。
我把锦囊拿出来,扯开袋口,把里面东西往手心里倒。
好像倒出一堆粉末,我问麻杆,我倒出的是什么。
麻杆愕然,说:“你倒出的是一堆白花花的,是什么?这个能治小陈的病?”
我把锦囊给他:“你看里面有没有字条?”
麻杆接过去,细细碎碎的声音。应该在翻来覆去地看,他说:“里面没字条,不过在锦囊下面有俩字。”
“什么?”我问。
“内服。”麻杆说。
我明白:“你随便找个杯子,打点水来。”
麻杆不知我要干什么,他只能听我的。时间不长,麻杆拿来一个杯子塞到我的手里。我晃了晃,里面有水,我把手心里的粉末全倒了进去,问麻杆粉末化开没有。
麻杆告诉我全化开了,水变成奶白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