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了两遍,碗缓缓移动,花花高兴了:“它要回去了,终于可以完成了,吓死我了。”
碗停了下来,我们低头去看,花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。古碗移动的字,居然是“否”。
我们面面相觑,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我轻轻说:“慕容青,慕容青,请你回归本位。”
我一连说了四遍,嘴都说出沫子了,可碗始终停在“否”字旁,一动不动。
花花着急了:“坏了,请不回去了,怎么办啊。”
她想拿开手指,又不敢,骆驼赶紧劝慰:“老婆,没事啊,镇定镇定,齐翔肯定有办法。”
我有点心慌,真要请不回去会出什么结果呢,小雪也没交待啊。
我耐住性子,又说了两遍,碗还是一动不动。花花急的流眼泪:“难道咱们一晚上就这么坐在这,谁也不能离桌吗?齐翔,你想想办法。”
我是真没主意,只能随口安慰:“没事,没事,一会儿就好。”
我又念叨了几遍,请慕容青回归本位,可碗还是不动。花花急了,对王思燕说:“都赖你,谁让你刚才把手指拿开的,你看要怎么办。”
王思燕心烦地说:“我想这样吗,刚才突然吓了一下,要不然我也不会拿开。”
“大家都因为你回不去了,你说怎么办?”花花急了,开始埋怨王思燕。
“拿都拿了,你们还想怎么样。现在就是赶紧解决问题。”王思燕不客气地反驳。
眼看着王思燕和花花声音越吵越高,两个女孩互相指责。花花别看结婚了,还是小女孩性子,撒娇任性,对着王思燕埋怨。王思燕也不客气,爱咋咋地。
骆驼坐在一边搓手,不敢说什么。
我听得心烦意乱,喝道:“行了,你们什么人啊,这还没怎么的,就开始内讧。我看真要出点事,你们一个个肯定撇清关系,抛弃队友,跑得比谁都快。”
我这一嗓子,喊出去气势惊人,蜡烛火苗都在扑闪扑闪。
两个女孩不说话了。
我耐心说道:“事情已经出了,追究责任也得等解决完问题之后。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,谁也跑不了,只能同舟共济。我事先说明白,谁如果不听从指挥,惹了那些脏东西,自己处理,我概不负责。”
花花嘟囔两声,不敢反驳,王思燕气得小脸通红,也不说话,胸口一起一伏。
我想了想说:“这样吧,别光咱们三个人,骆驼,你也过来,咱们四人一起集中意念,来夸赞慕容青。说她漂亮,说她美丽。”
我们四人凑在一起,一起念叨:“漂亮姐姐,漂亮姐姐,请回归本位。”
我对着古碗说:“慕容青,我相信你生前一定是个很漂亮的人,有很多男孩喜欢你。如果你是的话,请动一动。”
话音刚落,古碗真的动了,花花舒了口气:“漂亮姐姐,你最好了,你和我一样漂亮。”
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,我瞪她一眼。花花根本没看我,嘴角咧着,好像在笑。也可能是我看错了,这种气氛下,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。
我继续道:“漂亮姐姐,请你回归本位。”
古碗缓缓滑动,居然又回到了“否”上。她还是不肯回去。我们互相看看,焦躁的情绪在蔓延。
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便问道:“慕容青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?”
我刚说完,王思燕突然开始干呕,左手捂着嘴,从嘴角冒出酸水。花花不耐烦:“你怎么这么多毛病啊,又怎么了?”
我开始厌烦这个女孩了,一点同情心没有,其实开始她给我的印象还不错的。
我一只手压着碗,站起来,来到王思燕的身旁,用另一只手拍打她的后背:“你没事吧?”
王思燕抬起煞白的脸,轻轻擦擦嘴角的涎液,虚弱地对我说:“齐翔,我可能怀孕了。”
听到王思燕这句话,我脑子嗡一下炸了,心乱如麻,眼前阵阵发黑,有万念俱灰的感觉。
我没有说话,垂头坐回座位,看着眼前的她,一阵阵心酸和绞痛,嗓子眼里冒酸水。
我和王思燕这个情分算是到头了,以后可得敬而远之,她有了孩子,我要再有非分之想,不道德也不道义。
我心头升起恨意,一想到王思燕的孩子是那个黄毛的,恨不得掐死他。
这时古碗缓缓滑动。花花惊喜:“动了动了。”
这只碗滑动到一个字上。我们看到这个字,一时竟然无语。碟仙走到的这个字是“惨”。刚才我问慕容青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想跟我们说,她走到了“惨”字上。
“我们知道你很惨,”我说:“我们也想帮你。解脱,还要从自己的心结上解,你有什么想和我们最后说的?”
古碗滑动,落到一个字上,这个字是“悔”。
此字一出,大家互相看看,心里都不是滋味。花花轻声叹气:“何尝不是一个苦人呢。”
“我们了解你的心情,请你先回去,这样我们才能帮你。”我说。
古碗慢慢移动,绕着中间的本位转了三圈。刚一停下来,我们三人同时长舒口气,把手指从碗底挪开。我看看表,下半夜一点,整整一个小时。
我全身酸痛,汗出如浆,坐在椅子上。
这时。对面椅子上撑开的红伞,“啪”一声,没人动的情况下,突然闭合。
我们互相看看。我疲惫地说:“她走了。”
我站起来,勉强支撑着,把碟仙的这套东西都收起来。我拿起手电筒,来到橱柜前,轻轻敲了敲,柜门发出沉闷的声音。
他们三人来到身后,我问花花:“你们从来没打开过吗?”
“一次都没有。”花花说。
我拉住柜门,深吸口气,使劲一拉。柜门没有上锁,可能许久未开,锁面之间已经生锈,发出嗞嗞的怪声,我再一使劲,“砰”拉开柜子。
我用手电往里照照,柜子里空空如也,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味道。手电光扫过柜子,在柜子的顶部,横插着一根挂衣杆。我犹豫一下,一只脚跨进柜子,使劲拽了拽杆子,杆子是铁做的,非常结实。
我把手电递给身旁的王思燕。然后钻进柜子,伸出双手握住杆子。
王思燕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我没说话,秉神凝气,把力道加在双手,胳膊一较力。我利用这根杆子来了个引体向上。杆子略略颤颤,依然没有大动,结实得很。
我心里有数了,我能有一百五十来斤,既然这根杆子能承受我的重量,也必然能承受住一个女人的重量。
慕容青吊死在这根杆子上,并不是不可能。
刚才摸到杆子的时候,发现下面坑坑洼洼的。我顺手摸了摸,杆子的下方有很多孔洞,可能是用来挂衣架。我突然想起什么。细细一摸,下面一共十七个孔洞。
我当初做梦在大桥上收女尸,那座桥叫做“十七孔桥”。这一瞬间,我头皮一下炸了。梦中的十七孔桥就是现实中这根杆子的映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