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士顿了顿,我可以听出,他有些紧张。
“我说师傅,你这要把我送进深山老林里修行,总该告诉我要完成什么任务吧!难不成我只是在里面走一圈?”
老道士轻轻松了一口气,低声念叨:“原来是这个…哦,对…对!”
他喝了两口矿泉水,就说:“这个山谷里,有很多亡魂,你要学会控制人类的亡魂,他们跟那些动物魂魄不同,有些还有思想,你…你要把其中一个带回来!”
“那人是谁?”我明知故问。
老道士拿了一张照片递给我,我一看,这应该是小道童所说的大弟子了。
这家伙没有穿道袍,但是头上扎着一个丸子头,T恤牛仔裤,蹲在一个墙边,正在抽烟。
如果没有道童提前告诉我,我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玩摇滚的乐队成员。
老道士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,我也懒得戳穿他,把他的照片还给老道士,我问:“你又看不见,为什么还要留着这照片?”
我从后视镜里看着老道士捏着那张照片,摇了摇头,塞进口袋。
一路无话,到了目的地,已是傍晚。
要进山谷,必须步行,我清点一些必要的装备。
道童带路,这一段路很难走,植被相当密集,树木很高,遮天蔽日。
这是我最不喜欢的环境,总觉得四周有视线,牢牢盯着。
老道士体力不行,走走停停,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回去算了,接下来的路,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。
老道士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拒绝了。
我也没再多说什么,这是一种奇特的执念,能让老道士拥有这种执念的人,必定跟他关系不一般。
我也不想过多的询问。
走了大概四个小时,我们终于来到了山谷的入口。
山谷两侧,是两座高山,估算一下,有二十楼高,山谷地势向下。
我刚要进山谷的时候,老道士气喘吁吁地喊住我,递给了我一个护身符。
他开口道:“这个护身符是那个人的,你带着它,他的亡魂会主动靠近你。”
我接过这个护身符,挂在了脖子上。
告别两个道士,我沿着山谷向下的方向走去。
走了半个小时,头顶的月光被树木牢牢遮盖住,四周黑黢黢的,我打起风灯,继续向前。
四周有好多萤火虫,但是它们已经没有什么活力,飞起来很低,我随手一抓,就抓到了两个。
萤火虫就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,远观浪漫无比,近看,就是一个屁股会发光的虫。
我甩开萤火虫,山谷已经到底,山体上方闭合,变成一个洞口。
我看到洞口之中几十米远处,有一些白色光斑。
难不成里面有大量萤火虫?
所有东西,有一个两个,或者一群两群,会让人觉得很稀奇,很漂亮,但是数量一多,就只剩下恐惧。
我皱了皱眉,把风灯调亮,快步走了进去。
里面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,像榴莲。
我捂住鼻子,抵挡那股子臭味,心里暗骂,尼玛这里不会是野人的公厕吧!
越靠近那白光,气味就更加难闻,我都快吐了。
好不容易走到了光斑面前,我突然发现,这是一团草,发出来的光。
我低头细看,顿时就毛骨悚然!
这些草没有叶子,只有一些手指粗细的根茎,根茎盘绕在地上,每一根底下,都有一些小的开口。
像是豌豆夹被里面的豆子膨胀开,所形成的口子。
里面伸出了一些像螳螂般的鳌,正在啃食地上的尸骨。
尸骨很新鲜,甚至连蛆都没有。
但是已经被吃出了骨架。
这臭味,不是尸体散发出来的,而是这种草发出来的。
我大骂了一声草!这真是豪华的欢迎仪式,预示着这个山谷里,会有无法想象的东西出现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我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。
低头一看,就见那白色的草,已经爬上了我的小腿。
我的腿上已经血流不止。
娘的,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,我退后一步,一把将草扯了去。
紧接着,我就看见,那些被我扯掉的草,迅速长出了一大团。
完了…我心里一紧,我的血是极阴之物,这些常年吃尸体的东西,吸了我的血,等于开了一个挂!
也就是一眨眼,整个白色的草把山洞占满,发出吱吱的声音。
我几乎都要哭了,真是悲剧,就不能有一条好好的路给我走?
阴气旺盛之物,还是收回它该去的地方。
我把阴气集中到手指之间,拿出魔笔,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空符纸,是我问道童要的。
我刚想用魔笔在上面画符,还没动,就看见白色的草,一下从洞顶退了下来,在我面前,缩成了一团。
我愣了,怎么回事?难道是我修炼之后,阴气的攻击力变强,它们感受到了就害怕?
我嘿嘿一笑,站了起来,刚想往前走,前面白光之中,竟然站了一个人!
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,条件反射地一声大叫。
对方却没有被我吓到,一步一步走了过来。
我定睛一看,这居然是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!
她看着我,眼睛里全是泪花,求救道:“求求你,救救他…救救他!”
说着,她扑通一声,跌坐在我的脚边。
我一下不知所措,问道:“怎么了怎么了?救谁啊?”
她抬头看着我,道:“我男朋友…他…他失踪了…”
我看着这姑娘,心说这是来旅游的?怎么这么个打扮?
“先别哭,把事情告诉我。”我道。
姑娘擦了擦眼泪,就说:“我和我男朋友,已经快结婚了,结果到了一个村子里,他们…他们把我打晕了,我再醒来,就在森林里了,身上还换了这件红裙子!”
“你能说仔细点吗?”我问道。
那姑娘又开始哭,边哭边摇头,“我就记得这么多。”
被人打了,会出现短暂失忆,这种桥段在电影中出现过,但是我也不是医生,不知道现实中是不是真的有可能。
不过看这姑娘哭得如此伤心,我也不好表示怀疑,便道:“那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?”
她想了想,摇摇头。
我叹了口气,把她拉起来,说:“你总记得你醒来时所在的位置吧?”
她点了点头,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,脸上的泪珠子还没干,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。
“你会帮我吗?”她眨了下眼睛。
我这辈子最怕女人哭,女人一哭,我心底子就软。
我说好好好,你先带我去那个位置,我帮你找村子,只要你别哭。
她在前面带路,我很快冷静下来,心里琢磨着,这到底是个什么村子,只要男的不要女的?
难不成是个女人村,抢了男人当自己老公?
一想到道童之前跟我说的,这村子里,似乎有些奇怪的习俗,一边迎亲一边出丧。
到底是搞得什么鬼?
我盯着这女人的背影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但是我又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。
我现在把自己的阴气压制住了,她该不会是鬼,而我看不出来吧?
就在这个时候,她突然停了下来。
我一下紧张起来,作出防御姿势,对她道:“怎么了?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