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是草草略了一眼,也没多想。接着拍了拍棺材盖,喊了两声矮子的名字,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。
我把耳朵贴在上面,仍然没有听见响动。
我有些急了,心说不会是憋死了吧。赶紧用手扒拉了两下,棺材盖比我想象得要重,我抬也抬不动,推也推不开,我想找一个撬棍,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,却没见到任何可以用的东西。
就在这时,我突然看到,在这个棺材的右边地上,有一个铁皮酒壶。
这个酒壶我认得,是我们渔船上的船长的!我拿起来闻了一下,发现有酒味。这酒味儿,绝对没错!
这是怎么回事?这里面的东西,该不会是船长!他丫的不是像腊肉一样挂在树上了吗?怎么又到这里来了?
不可能!船长的尸体离这里很远,不会有人刻意把他搬过来的!而且里面的东西会动,我不相信有起死回生这类事儿,所以,这里头的东西,必然是个活物!
我捏了捏自己的脸,确认不是在梦中。
忽然,就在这个时候,棺材盖再一次地被推动了!木头相互摩擦,吱呀作响,听得我毛骨悚然。
我摸着自己起伏不停地胸口。盯着前面的棺材,只见,棺材的盖儿,又被顶开了一片豆腐的宽度。
我一下回神了,赶紧跑了过去,大叫道:“矮子!我来救你了。”
一跑过去我就傻眼了,一只手猛地从棺材缝隙中耷拉了出来,手指非常的粗壮,我一眼就认出来,这不是矮子!
月光正好照在了那只手上。我清清楚楚地看到,腐烂的皮肤上,正流着脓血!
我吓得往后一坐。来不及爬起来,那棺材盖砰地一下,直接被顶飞了。掉在我的旁边,摔成了木片。
几乎是同时,里面的尸体,直直地坐了起来!
我想大叫,喉咙里却像卡了东西,怎么都发不出声音!尸体已经面目全非,我无法看清楚他究竟是谁…
我掐了掐自己的腿,强迫自己动起来。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尸体,他是侧面对着我的,虽坐了起来,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
我心说你不动就不动吧,最好一直别动,我定了定神,安抚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小心脏。
就在我刚挪动身体,还没站稳当,就听见棺材发出一阵异响。我抬眼一望,只见那尸体的脸,已经转了过来。
两只黑洞洞的眼眶,正瞪着我。
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,这个尸体的头部右上角,竟然缺了一块!就像是一块月饼,被人咬了一口!
我直接炸了,反身连滚带爬地朝门口飞奔而去!
就在我刚好跨出门的一刹那,我只看见眼前一个黑影子,紧接着脑门儿上嗡的一声响。
我立刻就倒在了地上,鼻子里一股暖流喷了出来。
根本就是在同一刻,我两眼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再次醒来,我已经躺回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也不知道晕了多久,我转头看向窗外。令我惊讶的是,外面居然还是黑夜!
难道…又是梦?
我猛地坐起来,一下子就感觉到头上疼得像火烧。
一摸,脑门儿上鼓了一个巨大的包。
我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,丫的别让老子找到你,老子要用画筒捅你菊花一百次!
扶着额头站起来,我把窗户推开到最大,外面月光依然明亮。
时间为什么突然像是变慢了…
我心里涌出些许不详。
斟酌了一小会儿,我还是走出了房门。走出去的时候,我才发觉我的匕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,啰嗦也没给我枪,我只得把画筒拿了出来防身,仔细确认门外没人后,才跨出房门。
我下楼走到后院,发现这里竟然比房间里更暗。
庙里面出奇的安静,甚至连人鱼的声音,也听不见了。
四下里张望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,也不见那个僧人。
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色的棺材,也不知怎么的,我还想再看它一眼。
我三步并作两步,跑上了三楼,房门虚掩着,轻轻一推,便开了。
房间里面月光如明灯。
我诧异地站在门口,目瞪口呆。
根本不用往里走了,我面前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,什么也没有。
那黑色缺口棺椁去哪里了?那么大的东西,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!
如果我只是昏迷了很小一段时间,就凭那僧人一人之力,绝对不可能搬动这个棺材的。
一边琢磨,我一边踢开了隔壁两间房的房门。也不见那个棺材的影子。
就在这一瞬间,我忽然感觉,这个庙里,说不定,还不如外面的森林里安全…
下意识地,我飞也似的往楼下跑去,穿过后院,穿过只有一个菩萨雕像的前殿堂。紧接着,我来到了前院,然后,我停了下来。
篝火仍在熊熊燃烧。
我的面前,那个青袍僧人,背对着我坐着,手臂不停搅动,视线掠过他的头顶,我看见了一口锅的边缘。
他正在煮着什么东西?
锅子里的东西咕噜咕噜作响。我皱了下眉头,还是走了过去。
我突然有点理解矮子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,那并不是轴,也不是傻。
反而,是一种顿悟。
因为不论你逃避到哪里去,该来的事情,总还是会来。与其浪费精力去躲,让它在出其不意的时刻到来,不如迎头猛击,至少心里有个准备。
我抬头看了看,天色黑如墨,心里霎时觉得异样,也不知刚才的月光,来自何处?
我尽量没有发出声响,刚走了几步,僧人便道:“有缘人,不如坐下来,吃吃这岛上的野食。”
他的语气平缓,却透着一股子阴冷,让我不自觉地汗毛直竖,背上一阵发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