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海走了，齐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，过了一会黄河进来了。

他说：“昨天晚上几个小兄弟喝醉打架被拘了。”

“狗日的，就他妈一天知道给老子添乱。”完了他问黄河：“被拘哪儿了？”

黄海说：“新街那边的派出所。”

齐航靠在椅子上左右伸展伸展脖子，想了想，说：“还好新街那边有熟人，不然又要费一番周折。”他问黄河：“啥时候拘进去的？”

“昨天晚上，十二点多的事。”

齐航说：“十二点的话，那现在人肯定还在派出所，我赶紧打个电话，不然一会手续办完人送进看守所，那就麻烦了。”

俗话说，久病自成医，像齐航这种整天带着一帮混混找饭吃的人，最不可能避免的就是和丨警丨察打交道，而且频率很高，闹不好早上刚捞出来几个，下午又有进去的。

所以，自从他当上老大以来，在大森的引荐下，没少和各个派出所的大小头头打交道，也没少孝敬他们。之前的积累已经初见成效，现在，遇上下面的小兄弟被拘这样的小事，齐航再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似得各个部门跑，进庙就烧香磕头了。

齐航翻看了一遍通讯录，最后给新街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拨了过去，此人姓李，和齐航打过不少交道，虽然贪财一点，但人还算是蛮仗义的。

当齐航拨通电话向他说明情况之后，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推辞，直接说：“我问了一下，你的人有四个，这样，带上6000块，过来领人。”

齐航和黄河赶紧出门，路过银行取了5万块钱，直奔新街派出所。

手续其实很简单，四个人，每个人交1500块的保证金，就可以回家了。

交了保证金黄河就带着人先回去了，在李副局长的办公室，他对齐航说：“下来你再和对方的人沟通协调下，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，不然如果人家执意要报警司法解决的话，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
“我懂，”齐航说：“老路数了，你放心，我知道怎么做。”

李副局长也是闲得无聊，便和齐航在他的办公室里点上烟闲聊起来。

他说：“你小子最近太嚣张了，连手底下的人都嚣张到不行，打架闹事全是你的人，你注意一下，你这样下去迟早惹出大麻烦。”

齐航笑着说：“没事的，我的兄弟跟我一样，胆子小，小打小闹还可以，惹大麻烦，他们没那胆子。”

到该走的时候，齐航从皮夹里掏出一张超市的购物券，2000块的代金券，看了一眼四下没人，便递给李副局长，说：“天气热了，嫂子去超市买水果的时候用这个结算起来方便一点。”

大家都是明白人，李某人也不装腔作势，笑眯眯地把代金券装进兜里，对齐航说：“就不送了。”

齐航说：“晚上华阳酒楼，你下班我派车来接你。”

李副局长说：“那你顺便再帮我接一个人，晚上一起吃个饭。”

姓李的没少干这样的事，他请客，让齐航当掏包的冤大头，不过人在屋檐下，况且往后还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，一顿饭钱，齐航自然不会在意太多。

便说：“谁啊？”

李副局长说：“是我的一个老领导，现在在市局工作，马上就要退休了，想和他一起坐坐。”

齐航一听姓李的要请的客人竟然是市局的，心里就高兴了，说：“那没问题，你联系好，到时候我亲自去市局接人。”

下午五点钟，姓李的给齐航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，齐航替姓李的干这种事多了，不用想知道也知道，这号码肯定就是他要请的那位老领导的。

估摸着到了公丨安丨局该下班的点，齐航开车赶到市局门口，照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。

一个老态沧桑的声音响起，拖得长长的，说：“哪位？”

齐航连忙说：“是赵老吗?”

“对，我是老赵，有什么事？”

齐航说：“赵老，我姓齐，是李局的朋友，他让我过来接您。”

听齐航这么说，这老态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感情，说：“原来是小齐啊，小李刚刚和我通过电话了，你稍等几分钟，我马上就出来。”

挂了电话，齐航打开车窗，点上一根烟，坐在车里慢慢地等。

两根烟抽完，终于看到从大门口走出一个满头银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，他的旁边有两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，一路说笑着，走出大门之后，他们便分开了。

齐航看到那老人站在大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便确认他就是赵老无误，连忙打开车门跑过去，一路小跑跑到那老头的面前，那老头子自然也能猜出齐航的身份。

齐航赶忙握住他的手摇了两下，说：“赵老，久闻大名，今天有幸终于见到真人了。”

那老头笑着摆摆手，说：“有什么大名，不值一提。”他又说：“小齐是吧，实在不好意思，临时处理了点事情，耽误了几分钟。”

齐航笑着说：“看你说的，你的事重要，我整天闲着，多等一会没关系，能来接您真是我的荣幸。”

说着齐航就把赵老请到车上坐下，发动汽车，车子朝着华阳酒楼的方向驶去。

齐航回过头笑着对赵老说：“您都这么大年级了，怎么还安排给你那么多工作？”

他笑：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，有些事情找上门来，非得你解决不可。就比如刚才，马上就要下班了，从江苏送过来一个我们这边的流浪汉，必须马上交接，他们的人要连夜赶回江苏。”

齐航说：“流浪汉还有人专门负责遣送回原籍所在地吗？”

赵老说：“不能说是遣送。”

“是我口误是我口误。”齐航连忙说：“我的意思是，在一个城市，还有专门的机构帮助在外的流浪汉回家吗？”

赵老说：“对，救助站就是专门干这个的，钱包丢了的，走失的都可以找救助站。不过今天送这个傻子过来的不是救助站，是一个慈善组织的人。”

“是个傻子？”齐航疑惑地说。

“对。”赵老点点头说。

“傻子一问三不知，慈善组织的人怎么知道这个傻子是我们这边的人的？”齐航问。

赵老说：“他证件齐全，有身份证，上面家庭住址一清二楚，名字好像叫什么吉平。”

“吱！”汽车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停下来，赵老一不留神脑袋一下就磕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，他不明所以，问齐航：“车开的好好的刹车干啥？”

齐航说：“您说那流浪汉叫啥？”

“吉平啊，怎么了？”

“他姓什么？”

赵老揉着额头想了想，说：“忘啦，我也只是扫了一眼，具体手续是小吴办的。”

开始赵老嘴里的‘吉平’两个字把齐他着实吓了一大跳，仔细想了想，觉得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发小之后，齐航便重新上路了。

为刚才的鲁莽给赵老道过谦之后，齐航还是有点好奇，就问：“赵老，那流浪汉多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