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住院部走出来,齐航感觉此生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好啊,太好了,悬在脑袋上,时刻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剑,今天终于给取下来了。
齐航点上一根烟,微笑着往医院大门口走,这时候,他忽然对毛老道说的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”有了一丝明悟。
所谓的‘系铃人’,其实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,并不是曲笑天一个人,其中还包括曲亚风。
之前齐航一直拿曲家老小的身家性命相要挟,曲笑天就是不为所动,最后齐航亮出曲亚风的骨灰,这才成了压死曲笑天这匹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尽管曲笑天最后砸破了脑袋向齐航发誓这件事情不再追究,可齐航对曲笑天的话根本做不到完全相信。
这世界本来就满是欺骗,人与人间的交流,也不过是考验谁的套路更深而已,如果谁先信了,那输的肯定也就是他。
齐航想:‘还得继续向曲曲笑天这老不死的施加压力才行,要让他时时刻刻感觉到,我有能力马上灭了他一家老小,这样他才不会乱动脑筋,又闹幺蛾子。’
他马上给吉平打电话,说:“你多找些弟兄,马上来华天医院。”
吉平以为齐航想先下手为强要搞死曲笑天,立马带了十几个兄弟,塞进两辆面包车里,风尘仆仆地杀了过来。
齐航站在马路边,看到手里提着大砍刀冲下车的吉平和二雄,不由得一阵好笑。
二雄见面就问:“齐哥,直接冲进去就干?”
齐航说:“干个屁啊干。”完了他对这些手里拿着各式家伙的小弟们吼道:“都把刀扔车里去,这么多人,还嫌不够扎眼吗?”
他走到旁边僻静的角落,点了一根烟,这事情需要保密,一般的小弟们没有知道的必要。
烟刚点上,放好家伙的吉平和二雄两个人都过来了,齐航给他们每人一根烟,亲自给他们点上。
齐航深深吸了一口烟,又徐徐地吹出来,感觉舒服极了,惬意地说:“曲家老头子终于松口了。”
“松口?怎么松口?”两个人都不太理解齐航的意思。
看着两人如此‘不解风情’,齐航瞪了他们两眼,说:“我刚才找曲笑天谈过了,曲亚风的事情,他答应不追究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二雄直接出口这样说。二雄想,死了儿子的仇啊,哪能那么容易就放下,又不是死只耗子。
“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吗?”齐航这样严肃地一说,就由不得二雄不详细了。
吉平说:“齐航,你怎么做到的?你都和那老头子说了些啥?”
二雄也说:“是啊是啊,那可是杀子之仇啊,他竟然都能放下。”
齐航心情很好,就不介意跟他们俩开几句玩笑,笑着说:“把绝招都传授给你们,以后我还怎么领导你们啊。”
这话说完,齐航又说:“虽然曲家老头子答应不追究了,可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,你们留下来,继续监视他们一家,给他施压。只要过上三五天,丨警丨察那边还没什么动静,那这事情就真的过去了。”
吉平和二雄都说:“这个没问题。”
齐航说:‘现在监视得搞新花样,你们要欲擒故纵,故意让他们发现你们在监视,懂么?’
“啥?”吉平不解地说:“监视他,还要让他发现我,那还怎么监视啊。”
“哎呀你这个脑子。”吉平的智商二雄都看不下去了。
二雄对吉平说,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感:‘齐哥的意思就是要让曲家人知道,咱们有一大帮人24小时监视着他,只要他敢轻举妄动,马上就能爆了他的头。齐哥要咱们监视,主要不是为了监视,是为了对曲家形成威慑。威慑你懂么,就好像三胖拼了命的要搞核武,他不是真的想核平韩国,他只是想用核武威慑韩国,再比如、、、、、、’
二雄忽然发现他理解了齐航的真实用意,这可是他第一次理解齐航内心的想法,在巨大的喜悦和对自身智商充分的肯定下,由不得他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。要不是齐航打断了他,他还要继续长篇大论呢。
齐航说:‘嗯二雄说的很对,不过要把监视的重点放在曲家小儿子身上。’
“齐哥,我又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二雄长大了吃惊的嘴巴,说:“曲家小儿子现在可是曲家最后的独苗苗了,他要完了曲家就断子绝孙了。现在的曲家,小儿子的命比谁的都珍贵,甚至比曲笑天的都珍贵,所以你才让我们重点监视曲家小儿子的吧。”
齐航点了点头,二雄咂咂舌头,感慨:‘啧啧啧,原来当个聪明人是这么爽的感觉。’
和吉平跟二雄谈完部署,齐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就问二雄:“曲亚风的骨灰盒还在吗?”
“在啊,怎么了?”二雄说:“我嫌那玩意太占地方,就扔在床底下当烟灰缸当痰盂呢。”
齐航也不管那么多,只要还在就行了,完了齐航又问他:“你能再从什么地方搞来一盒骨灰吗?”
听了齐航这话,二雄立马说:“我说齐哥,你最近是打算贩骨灰还是怎么着啊,怎么老是和骨灰过不去呀,你还要那玩意那啥,不嫌晦气呀。”
之前吉平也不明白齐航到底要曲亚风的骨灰干啥,后来他知道了也理解了,现在齐航又要骨灰,吉平完全就懵了。
吉平说:“齐航,这次你又要谁的骨灰?”
齐航说:‘只要是骨灰就行,谁的都可以。’
齐航知道他们两人不会明白,也不打算解释,老大要是事事都和小弟解释,威严何在,颜面何在。
齐航对二雄说:“你今晚再跑一趟公墓,再弄一盒骨灰。明天就要用,行吗。”
二雄说:‘齐哥,既然你说谁的骨灰都行的话,这华天医院背后就是以前的火葬场,小时候我进去过,那里面寄存的骨灰数都数不清,想弄多少弄多少,弄一卡车都有。’
齐航说:“那太好了,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。”他说:‘弄到骨灰以后把曲亚风的骨灰盒洗干净装里面,明天会有人来找你拿。’
二雄说:“好。”
给吉平和二雄交代完任务,齐航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,他要赶紧去找一趟陆蕾,刚才发给她的短信一定吓坏她了,得马上去给她解释解释。
车快速往前驶着,齐航不经意间一个转头,看见一道白色的圣洁的光芒,沐浴在人潮汹涌的街道旁的橱窗里。
“停车!”齐航喊了一声。
下了车,齐航走到那道圣洁的光芒前面,那是一件白色的婚纱。
齐航和陆蕾为了选礼物和婚纱过去几天逛了无数家店面,礼服总算是选好了,可是婚纱,却怎么也找不到满意的。
这次不是陆蕾挑刺,而是齐航,他想要找一件婚纱,能让他的新娘在婚礼那天圣洁的像天使一样。
现在,他终于找到了。
那件婚纱套在模特的身上,就面朝着街上的人流,静静地伫立着。
因为婚纱的光芒,那塑料的模特似乎都有了些许生气似得,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女,用她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眸,冷静地俯视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。
齐航走进店,指着那婚纱对服务员说:“麻烦帮我包起来。”
拿着包装好的婚纱,齐航又志得意满地上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