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航和蔡飞宇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，齐航连忙说：“妈，李阿姨说的对，你快别说话了休息吧，我们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
秦香拉着齐航和蔡飞宇两兄弟的手说：“我睡得时间够多了，我呀，这次把一辈子的觉都睡完了。倒是你们，大半夜的跑过来，飞宇你看看你，连裤子都穿反了。”

蔡飞宇低头看了一眼，这才发现他真把睡衣的裤子给穿反了，裤子的裤兜口向后撇着，他看了看抬头无所谓地笑笑说：“没事，带松紧的裤子，前后都一样。”

秦香刚刚从长达半年的昏睡状态中苏醒过来，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睡觉一点也不想休息，而齐航和蔡飞宇呢，在妈妈醒了这么大的喜事的冲击之下，兴奋的哪还睡得着啊，都恨不得聊个几天几夜把这些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讲一遍。

蔡飞宇笑着对秦香说：‘妈，我哥他结婚了。’

秦香看着齐航，摸摸齐航的脑袋，开心地说：“真的吗？”

齐航笑着说：‘证领了，婚还没结呢，我想等你醒了再办婚礼。’

秦香问：‘是之前你准备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吗？’

蔡飞宇刚想说话，齐航却给他使了个眼色，笑着说：“是的，就是她。”

秦香笑着说：“好，那等妈出院了你们就办婚礼，一年以后我就可以抱孙子了。”

齐航也笑了，说：“妈，你这么年轻，着急抱孙子干嘛呀。”

秦香说：“还年轻什么呀，都一把年纪了，到了抱孙子的时候了。”

蔡飞宇问秦香说：“妈，最近一段时间你老是做恶梦似得，有时候会使劲挣扎，有时候会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，急死我们了，可你就是醒不来。今天你怎么了？怎么突然就醒了？”

蔡飞宇这么一问，齐航发现秦香的脸上很明显变了神色，她还没有张嘴，李阿姨就说：“晚上的时候来了个年轻人，说是你们家的亲戚，穿着一身黑夹克，戴个大帽子，看不清脸面，他坐在大妹子的床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大妹子突然就眼睛睁开了。看到大妹子醒了，那个年轻人却匆匆忙忙地跑了，也不知道他是你们什么亲戚。”

听了这话，齐航疑惑地问秦香：“妈，他是谁啊？”

秦香看了看齐航和蔡飞宇，又看了看李阿姨，嘴唇动了几番，却始终张不开嘴。

齐航见状就走过去拉着李阿姨走到门口，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她说：“阿姨，今晚我和飞宇陪着妈说说说话，你住医院的话我们可能会吵着你休息，这样吧，你拿这些钱，医院对面就有一家宾馆，你去开一间房睡下，明早再过来，好吗？”

李阿姨也是会看眼色的聪明人，听齐航这么说，回屋拿了身份证就走了。

打发走李阿姨，齐航回到病床边坐下，问秦香说：“妈，那个亲戚是谁啊？”

秦香却突然掩面轻声哭了起来，齐航和蔡飞宇顿时不知所措，纷纷问道“妈，你哭什么呀。”

秦香抽泣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，对齐航和蔡飞宇说：“他就是给你爸以前开车的小刘。”

“小刘？”齐航疑惑地问道：“自从你和爸出事后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，他现在跑来做什么？”

秦香突然放声哭了出来，一边哭一边说：“你爸就是他害死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齐航和蔡飞宇瞪大了惊恐的眼睛，异口同声地惊呼道。

话说当初曲亚风收买小刘的时候曾许诺，结果了蔡东之之后，他可以给他一笔钱，足够小刘远走高飞，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城市潇洒快活几年。

小刘信以为真，但不知道曲亚风早就下了狠心，他不想让那件事情被任何一个多余的人知道，又怎会让他小刘继续活下去。

蔡东之夫妇出事那天，小刘把车开到半路就想了个借口离开了，他和曲亚风早就沟通好了，在距离那里最近的一个高速公路口见面，曲亚风会在那里把钱给他，然后他坐车直接去外地。

小刘站在路边等了没一会，就有一辆小轿车在小刘的身边停下来，一个墨镜男伸出脑袋对他说：“曲先生有事，让我们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碰面。”

小刘觉得奇怪，把钱给他就行了，为什么非要碰面。

尽管小刘满腹狐疑，但为了钱，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，就上了墨镜男的车。

他被塞进小轿车的后座，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墨镜男坐在他的旁边，死死地把他夹在中间。

从一上车开始，小刘内心的疑虑越来越重，他试图和墨镜男沟通沟通，但车里的人全都面无表情，和他一句话也不说。

他想逃走，但显然，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
小刘想，这次他算是完了。

幸好他灵机一动，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情节，决定铤而走险模仿电影里的桥段。

他先向墨镜男要了一根烟，然后又问：“谁有火啊借我一个。”

坐在前排副驾驶的男子一边不耐烦地说：“没烟没火还抽什么烟啊。”一边把打火机递过来。

在小刘往前探出身子去拿打火机的一瞬间，他忽然往前一扑，手抓到司机面前的方向盘上狠命地一转。

凡是开过车的朋友肯定都知道在高速上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，但小刘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
他只有搏一把，要是搏了，不管输赢，都有生的希望，但如果不搏的话，肯定会死在身边这几个男人的手里。

小刘很幸运地没有在车祸中死去，更加幸运地在重重包围之下逃走了。

他不敢回家，甚至都不敢在本市待，他知道曲家的势力是多么庞大，没有办法，只好流浪去南方。

流浪了大半年，马上就要过年了，小刘忍不住思念老婆思念孩子，于是偷偷又跑回来。

这个时候他才听说，在那场车祸中，蔡东之命丧当场，蔡东之的老婆成了植物人，到现在还没醒。

小刘偷偷地回过一次家，但没敢进家门，隔着窗户看到孩子在屋子里大哭大闹，老婆又悲伤又无奈地哄着。

尽管离得远，小刘还是听到了孩子哭喊着什么，“我要爸爸，我要爸爸。”

小刘的心疼的像针扎一样，但他知道，他的今天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，是他咎由自取，不知道珍惜，不能怪任何人。

不敢回家的小刘在医院周围徘徊了好长时间，终于决定进来看看秦香。

当年蔡家夫妇对他的好，他永远都忘不了。

他鬼鬼祟祟地找到秦香的病房，发现只有一个陪护之后，心里踏实了许多。对李阿姨谎称是蔡家的亲戚，想和秦阿姨单独说说话。

李阿姨也没多想，就出去了。

半年来四处流浪的小刘在秦香的病床边哭着讲诉了所有的一切，包括他是怎么染上毒瘾的，曲亚风是怎么收买他的，他又是怎么把蔡家夫妇的行程透漏出去的，他这半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，他都说了。

说完之后，小刘感觉浑身轻松多了，一直以来深深的负罪感好像也减轻了许多。

擦了一把眼泪，小刘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只手紧紧地揪在他的袖子上，他抬起头，看见一直以来昏迷的秦香，正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