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世界上，小到个人，大到国家，从来都是用实力用拳头来说话，虽然说每个人每个国家都把自己极力地装扮成礼仪和规则的象征，但事实证明，越是实力强悍的人，越是不遵守规则。

或者说，规则，从来都是强者指定的。

齐航借人的时候向那两个混混的头子承诺过，事成之后，他们就可以在齐航的地盘上随便讨食吃。

但事情一结束，齐航就改口了，以往的事情一笔勾销，以后还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，决不轻饶。

前面提到过，在我市，完全想凭借这武力不讲道理横行霸道的人还没有，但这种情况，只适用于两者之间实力相当或者差距并不大的情况。

公平从来都是奠定在双方地位平等的情况下。

地位都不平等，哪来的公平。

借来的十个人被送走了，齐航和蔡飞宇坐下来，他看到蔡飞宇气色很差，重重的黑眼圈，眼窝深陷，一看就知道有好长时间没休息好了。

齐航这才想起，这段时间他一次都没有去过医院，飞宇脸色这么差，肯定是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，守在秦阿姨的左右，公司医院两边跑，气色好才怪呢。

齐航说：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，我一直忙的没顾上去医院，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，以后我去医院照顾妈，你好好休息几天，你看你脸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
蔡飞宇笑了笑说：“咱俩谁去不一样啊，没啥辛苦不辛苦的。”

齐航转头问阿飞：“吉平被送哪个医院了？”

吉平因为被贾进的人拽进休息室先痛扁一顿，等齐航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吉平已经昏迷不醒了，事情一结束齐航就吩咐人打了120，他和贾进在谈判，并不知道送哪家医院了。

阿飞说：“市一医院。”

齐航转过头对蔡飞宇说：“那正好，我去医院看看吉平，也顺便陪一晚上妈，今天我们就不喝酒了，你快去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
齐航和蔡飞宇都从酒吧出来，阿飞和二雄也想去看看吉平，三个人就和蔡飞宇分开了。

来到医院询问了医院吉平的情况，医生说病人是因为被钝物击打脑部造成的短暂性的昏迷，等醒过来之后再看情况，应该不碍事的，休息休息就好了。

三个人走到吉平的病房，看到这个胖子睡在病床上，一个护士正鼓捣输液的瓶子。

齐航走过去说：“你忙你的吧，我们守着就行了。”

护士出去了，二雄却突然烟瘾犯了，鬼鬼祟祟地跑过去把门锁上，坐到床边掏出烟跟齐航一根，再跟阿飞一根。

齐航拿着烟却说：“医院不让抽烟，吉平还输液呢，不抽了。”

他说：“没事的没事的，吉平眼瘾还大呢，说不一定闻闻烟味还醒得快。”

说着他就跑过来给齐航和阿飞把烟点上，自己也点上一根，眯着眼睛抽了一口，看起来无比的满足。

阿飞说：“你狗日的年纪不大，烟瘾倒不小。”

二雄说：‘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偷老子的烟抽，上初中的时候觉得卷烟没劲，经常用我爷爷的水烟壶抽水烟。上初二的时候，历史老师也是个烟民，上课的时候烟不离手，那时候我因为调皮捣蛋，被老师安排在讲桌前面坐着。’他吐一口唾沫，抽了一口烟，接着说：“历史老师点上烟就把烟盒扔讲桌上了，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的讲课，我烟瘾犯了，浑身难受，就偷了历史老师一根烟，藏在桌子下面抽。”

齐航和阿飞都笑着骂道：“狗日的。”

二雄接着说：“我正抽的美呢，被历史老师从耳朵上揪出来，他以前是踢足球的，腿功了得，把我揪出来在地上一通乱踹，从前面踹到后面，从后面踹到前面。”

阿飞说：“活该，老子上学的时候也捣蛋，可比你小子那差远了。”

二雄说：“后来我就干脆不上学了，上学有啥用啊，想抽烟的时候都不能抽。”说到这里二雄对阿飞一笑，说：“你别看我年纪小，论烟龄的话，你要叫我一声大哥。”

阿飞冷笑着说：‘我现在就叫你大哥，你敢答应吗？’

二雄讪笑着说：“飞哥，飞哥，小弟开玩笑的，别当真，别当真。”

几个人在病房里坐着，阿飞突然说：“齐哥，对不起。”

齐航说：“干嘛跟我说对不起。”

阿飞说：“我以前看不起你，觉得你是个软蛋，还故意找茬，希望以前的事情你不要介意。”

能得到阿飞这莽汉的认可，说明他这次的表现也肯定征服了刘建树其他的弟兄，以后领导起他们来可就容易的多了。

齐航笑着说：“你没错，是我我也不服气，干我们这一行的，就是要谁也不服，和谁都敢拼命，要不然，肯定挨打受欺负。”

二雄也笑着说：“齐哥我这么说你别介意，其实不光飞哥，大多数兄弟，包括我，头一次见你我也看不起你，觉得你没啥求本事，小白脸一个。不过我算是醒悟的早一点，从你头一次见阿妹就敢把她一巴掌扇翻我就觉得，你真是条汉子。”

阿飞说：“今天你那几酒瓶太狠了，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，幸亏贾进那狗日的命硬，不然，九个啤酒瓶子，够要他的命了。”

齐航忽然想起了他以前的老大哥，现在已经死去的大山，就是他教会齐航，不打则以，打就要一次把他打怕，让他听见你的名字都发抖，齐航抽一口烟说：“我以前的师傅告诉我，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要怕把对方打死，一旦打起来就是要他的命，那绝对死不了，你东怕西怕不敢下手，轻轻打几下，说不准还真就死你手上了。”

阿飞想了想也说：‘对，混了这么多年，真正打架的事情打死的还真没，好几个都是在平时不注意被人弄死了。’

二雄问齐航：“齐哥，你师傅是谁啊，现在混哪片？”

齐航说：“混南山公墓那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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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人在病房里偷偷抽着烟，很快屋子里就烟雾缭绕了，二雄沉浸在烟雾里不可自拔，突然问：‘齐哥，飞哥，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在病房抽烟吗？’

齐航和阿飞两人皆不解其意，阿飞说：“卧槽，我以为你狗日的只是烟瘾犯了，没想到你还有喜欢在病房抽烟的癖好。”

二雄哈哈笑着说：“我抽了十多年的烟，现在回想起来，只有在教室那次偷历史老师的烟最香。出了学校就没人管了，但是医院有人管啊，护士管，医生管，偷偷摸摸抽烟的感觉，太爽了，跟偷情一样爽。”

齐航说：“你还是个处男吧，你懂偷情什么滋味么？”

二雄不屑地说：“你可不要瞧不起我，我年纪是小，我上过的女人可不少，小到十四五岁，大到四五十岁，都尝过。”

齐航也不知道二雄是不是在吹牛逼，反正被他逗乐了，正笑着，忽然看到吉平眼皮好像动了动，齐航赶紧凑过去，拍拍吉平的脸，喊了两声他的名字。

吉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，可他看起来还是一脸迷糊，还没完全清醒过来，就在这时，一只兴高采烈的二雄却突然呜呜咽咽地抹起了眼泪。

他一边呜呜地哭一边还偷偷朝阿飞和齐航使眼色，齐航很快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，因为开心所以也想配合二雄一起玩玩，就装出一副很悲伤的表情，用手揉着眼睛，做出擦眼泪的样子来。

阿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刚才好端端的两个人看到吉平快醒来了却哭上了，可是他看到二雄悲伤之余露出的一抹坏笑，就知道一定是有趣的事情，于是他也表情悲伤起来。

吉平睁开了眼睛，他脑子里一片混乱，他记得他刚刚还夹在门缝里艰难地挣扎，也记得他被一帮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，他还记得最后一刻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抡着钢管朝他砸过来。

他朝周围看了看，看到头顶输液的瓶子，看到窗户上蓝色的窗帘，又看到站在床边一脸愁容的阿飞。

他渐渐清醒了，问阿飞：“怎么了？输了吗？”

阿飞不明所以，说：“什么输了？”

吉平说：“当然是打架啊，跟贾进的人，输了赢了？”

阿飞说：“赢了。”

吉平说：“那你拉着个脸干啥？”

二雄走到吉平旁边，抹下几滴眼泪，声音断断续续，泣不成声，说：“医，医生说，说你得了胃癌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
‘咳咳咳’，阿飞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二雄和齐航想干什么，强忍着没笑出来却把一口吐沫咽进了气管，呛得眼泪直流。

“啥？”吉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，想了想又骂道：“放屁吧，我胃口那么好，怎么可能胃癌。”

二雄说：“不信你问齐哥，他总不会骗你的。”

齐航也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，看到吉平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他：“齐航，二雄说的是不是真的。”

齐航低下了头，掩住嘴，仿佛悲伤的连看都不敢再看吉平一眼，只是点点头，代表二雄说的是真的。

齐航一点头，吉平瞬间又瘫软到了床上。

过了半响，吉平忽然从床上跳起来，跳下床就往病房外面跑，拦都拦不住，齐航和二雄拼命地拉住他，问他想干什么。

吉平说：

“齐航，能不能给我换个医生再看看，我总觉得我还能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