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床上的唐副局长，不由得鼻子一酸，虽然他这话说的硬气，可眉宇间已经泛起了伤心。

想了想，既然他都说到这份上了，我也没必要继续瞒下去，我深吸一口气，说：“我们怀疑唐正可能变成僵尸了。”

说完，我紧盯着唐副局长，甚至做好随时按警报器通知医生抢救了，可唐副局长却吐着烟圈点点头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事情经过呢？”

他的表现让我也愣了一下，丫的，这也太淡定了吧？

我愣了三秒钟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，包括摄青鬼的信息，所有的都没有任何隐瞒。

说完后，唐副局长看着我：“按你说的，小正被摄青鬼吸走了纯阳之气就变成了僵尸？”

我点点头，他皱着眉又说：“可为什么会变成僵尸？变成僵尸后还能变成人吗？”

“唐正是纯阳命，体内带先天纯阳之气，摄青鬼想要借助纯阳之气进阶妖尸，在吸走唐正所有的纯阳之气后，唐正会变得极其脆弱，那个时刻被尸气侵袭就会变成僵尸。”我说，停顿了一下，看着唐副局长又说：“如果真的变成僵尸，是没有办法再变成人的。”

说完，我明显看到唐副局长的眼神变得暗淡了许多，他也没说话，靠在床头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急忙又说：“其实，也不一定的，毕竟现在还没有找到唐正，也仅仅是在监控视频上看到他身上有一丝尸气推测的，等见到他本人才能断定结果，或许那丝尸气只是在别的地方沾染到的呢？”

唐副局长将烟头扔在地上，点点头看着我：“嗯，或许吧，这么晚了，牙子你先回去休息吧，小正的事麻烦你了，一旦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。”

我看着唐副局长，他的神情没有一点点好转，其实这话不管是谁听了也知道是在安慰人，可我也没办法了，事情早说晚说唐副局长都会知道，与其让他面对唐正的时候，才知道事情真相，倒不如现在让他有个心理准备，况且，他都猜出了一些，我想瞒也瞒不住。

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我说完，就走出了病房，没走多远，就听见病房里“咚”的一声，像是拳头砸在桌上似得，我无奈摇头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，也没回头，就离开了，其实，还有件事，我没有告诉唐副局长！

如果唐正是被僵尸咬了，变成僵尸，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，至少人活着，就算会以血为食，大不了我再咬他一口，让他变成绿眼等级的僵尸，也能摆脱以血为食，并且还能一直活下去，按我和地府的关系，跟黑白无常和龙虎山茅山打个招呼，唐正也能过个衣食无忧！不用担心被干掉！

可我担心的是，当时在监控视频里看到唐正的样子，怎么看，都像是尸气侵袭不像是被僵尸咬的，如果是被僵尸咬的，变成了僵尸，他的动作应该会和正常人没有差别，可他当时的样子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！

而如果是被尸气侵袭的话，一般很难变成僵尸，变成尸煞的可能性更大，尸煞这玩意儿，残忍暴戾，说白了和牲口差不多，脑子里除了“杀人喝血”的念头外，什么念头也没有，更别提神智自控力这些了！

即便他变成了尸煞，我也能咬他一口，让他变成僵尸，可我怕的是，他是被摄青鬼夺走纯阳之气才被尸气侵袭的，纯阳之气又是他的命格所致，这种情况太罕见，我也不确定咬他的这个法子能不能救他！

当然，这所有的推测都是建立在唐开确实被尸气侵袭的前提条件下，或许真的像我安慰唐副局长那样的话，他只是不小心沾染到的呢？

而且，还有一个先决条件，那就是即便唐正变成了尸煞，在找到他之前他没有杀人喝血，不然，按照阴阳界的规矩，就算我愿意放过唐正，可地府和龙虎山茅山也不会放过，那时候，就算我的面子也摆不平这件事了！

这些推测，我不敢跟唐副局长说，他刚刚已经那样了，要是我再说出来，对他的打击更大，况且，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测，具体结果，我自己也吃不准！

想着，我已经离开了医院，我掏出手机，给黎老头打了过去，他既然知道摄青鬼和纯阳命，应该也知道唐正还有没有救！

电话刚一接通，黎老头就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起来：“段牙，我槽你大爷，每次找我就不能大白天的，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，缺不缺德？”

“我这不是看你年纪大了，怕你尿床，特地打电话叫你起床尿尿吗？”我笑着说道，转念一想，还别说，大晚上我给黎老头打电话的事还真干了不少，换谁也得一肚子火气啊！

“滚犊子，老子铁腰钢肾，用得着你提醒我撒尿？”黎老头愤愤的骂道，又说：“有事快说，老子还得睡觉呢。”

我也没在意，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把唐正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说了一遍，说完后，黎老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钟，才说：“你丫的是不是真傻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我有些纳闷。

黎老头深吸了一口气，说：“那小子是纯阳命，被摄青鬼带走了，摄青鬼也进阶妖尸，证明已经吸走了他的纯阳之气，他又被摄青鬼放走了，如果不是被尸气侵袭了，你还指望是啥？”

我心里一沉，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断掉了，我问：“那还有救吗？比如我咬他一口，让他变成绿眼僵尸？”

“救个溜溜球。”黎老头说：“如果是普通的尸气侵袭，只要没有尸气攻心，就还能恢复成人，就算变成尸煞了，你咬他一口，他也能变成僵尸，至少能摆脱吸血和嗝屁，可这小子是被摄青鬼吸走了所有纯阳之气才导致尸气侵袭的，这根本没得救！”

“这小子之所以有纯阳之气，那是因为他有纯阳命格，换句话说，纯阳之气就是他的命格，纯阳之气被吸走了又尸气侵袭，换句话说，他的命格已经变成了尸气，如果在他被吸走纯阳之气的瞬间，有僵尸咬他一口，那还能让他变成僵尸，可仅仅是尸气侵袭，他就只能变成尸煞，这是在改变他的命格，只有一次选择机会，一旦选择，就不可逆了！”

“嘶……。”我倒吸一口凉气，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，我心里或许还会打个鼓怀疑一下，可这话偏偏是黎老头嘴里说出来的，这老小子虽然吊儿郎当有些不靠谱，可活了七十几年，又是茅山掌门，见识阅历毫不客气的说可以称得上阴阳界的“百科全书”，既然他这么说了，那就真的没救了！

“这小子成了尸煞，就只有两条路，要么魂飞魄散，要么就放任他当一条‘疯狗’杀人喝血。”黎老头在电话那头说道：“你也别想着茅山龙虎山还有地府能网开一面，阴阳界的规矩，你自己也懂。”

我沉默了下来，阴阳界的规矩我当然懂，这件事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，唐正只能是一死！

“就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？”我还是有点不死心。

“没有，没得救了。”黎老头肯定的说道：“茅山存留下来的典籍里，也记载了这种情况，没得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