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是我已经在外面见到了许多蛇,以及那条守门的庞然大物,这时候陡然见到蛇在人的身上爬来爬去,还是觉得有些脊背发麻。
小青蛇从她的手背上爬起来,被左春雨伸手探到瓶子口上,随即伸出分叉的红信,探了探。
左春雨低着头,将耳朵凑到蛇的脑袋边上,似乎在听什么。
我这才注意到,左春雨的耳朵上,带着一副很奇特的耳环:这耳环,居然会动!
仔细看才发现,那对耳环好像就是两条小蛇的模样,都是银色,这时一接触到小青蛇,就快速的颤动。
不一会儿,左春雨停止了聆听的动作,一伸手,小青蛇又从她手臂里缩回去,不知道爬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她这才盖上瓶子,目光落到我的身上:“是金蚕蛊。”
我也知道是金蚕蛊,花满楼跟我说过。
我点点头,就听到左春雨又说:“这是黔南的蛊术,黔南蛊门与我黑苗蛊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,蛊门有规矩,中蛊的人,若不是至亲至爱之人,决不可轻易出手解他人的蛊。因为一旦出手,就代表两门已成生死之敌,就跟汉人里抢老婆是一个意思,你明白么?”
这么严重!
我开口:“可是,左阿姨,中蛊的人,对我很重要,拜托,你帮帮忙。”
左春雨摇头:“如果你中了蛊,现在你是我黑苗蛊门的姑爷,哪怕两族交恶,我也会帮你解蛊的。可如果不是你,就算是你爹你娘,那我们也只能束手旁观。”
我的心瞬间凉了下来!
她如果不出手帮忙,白小舞必死!
可是规矩就是规矩。
我从小在傣家居住,自然知道有些规矩,族人宁愿死,也是不会坏的,要不然,下了地府,也没脸见列祖列宗。
既然这是黑苗蛊门的规矩,那哪怕我舌绽莲花,也说不动左春雨的。
见我垂头丧气,左春雨笑了,她顿了顿,道:“其实,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
哦?
我再次燃起希望,看向她。
“既然你成了我黑苗蛊门的姑爷,又是传承者的夫君,虽然不可以学习我蛊门的蛊术,但防身的蛊虫总该是有一只的,也就是俗称的——本命蛊。”左春雨这时候伸出手,一边敲着桌子,一边缓慢的说:
“蛊术一法,就跟阴阳五行一样,讲究的也是一个相生相克之道,每一种蛊虫,都有克制它的另一种蛊虫,哪怕是金蚕蛊,也不例外。”
她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,我这才反应过来,灵光一闪,问:“也就是说,我可以选一只专门克制金蚕蛊的蛊虫,当作本命蛊,用来对付它?”
左春雨点了点头,笑而不语。
我擦!
我这才发觉,这些人,尼玛都是高人啊!一个个老谋深算的厉害!
花满楼是,老道是,这个左春雨也是!
怪不得她一开始,就要让我娶亲!
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!
按照花满楼的意思,我只要拿出这个镯子,她就会帮我解蛊。可是碍于门规,她于是搞了这么一出“曲线救国”,让我先成亲,再养本命蛊,最后去给白小舞解蛊!
我甚至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:在我解完蛊后,左春雨大可以开除我这个“女婿”,将我“休”掉,这样一来,就算黔南蛊门到时候查到我的身上,也与她黑苗蛊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!
好算计!
见我恍然大悟的样子,左春雨称赞道:“不愧是花满楼的后代,好悟性,你这个女婿,我是越来越满意了,还真舍不得让你离开呢。”
她话里有话。
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。
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忧伤,这样看来,我和左诗的婚事,其实就是一场戏,也许左春雨早就已经知道,我不是花满楼的后人。
人生如戏,全靠演技,会不会伤害到那个纯真的姑娘?
“说巧不巧,也许是上天注定,”左春雨如同看穿我的想法,说:“左诗的本命蛊,正好是金蚕蛊的克星——火玫瑰。以她传承者的身份,可以帮上你很大的忙。要不然的话,想解蛊中之王金蚕蛊,又哪有那么容易?”
听左春雨这么一说,我更是感觉,花满楼那个老家伙,早已看穿了一切。
中午,我和王美丽与左春雨、左诗、左婉丽三人一起用餐,没有见到左诗的爹。
苗家少女热情大方,左婉丽的性格与左诗截然不同,开朗的很,不时跟王美丽问东问西的,问外面世界的各种不同,还打趣我,笑着叫我姐夫。
经过左春雨的解释我才知道,左诗和左婉丽两人,是表姐妹的关系,左婉丽的母亲,正是她的妹妹。
我低头不语,闷着头吃饭。
苗家与傣家不一样,也许因为养蛊的关系,她们的饭菜都很清淡,几碟小腌菜,几盘青笋木耳,倒是下饭的很。
吃完饭,左春雨似乎有意要将我和左诗分开,让左婉丽带我出去逛逛,见见族人什么的。
从她的举动来看,我愈发清楚,这亲事真就只是个逢场作戏,她压根就没想把女儿嫁给我。
这种年代,哪怕是相亲,那也要给男女双方单独相处一下,看看双方的性格、脾气能不能对上眼,而绝不是现在这种包办婚姻,一口就定死掉。
至于王美丽,则已经被左春雨拉了去,说是让她看看她最新设计出来的一条裙子,提提意见。
好嘛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王美丽是千门高手,穿衣打扮什么的,她是最拿手了。
我跟着左婉丽出去,她开始带着我在整个苗家寨子里绕,给我介绍这里的山山水水。
相对于大雪山来说,这里的气候可好多了,田间地里,就见到来来往往的寨民,正在辛勤的耕种,热火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