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丁潜心头震颤。
莫非他要寻找的重要细节就是这个?
但他现在打破头也想不出这其中能有什么联系。
“要不你问问张欣然,你不跟她熟嘛,省得咱们在这儿费脑细胞瞎猜了。”郭蓉蓉建议。
丁潜想想也对,掏出手机,犹豫了一下,把电话打到了张睿那儿。
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儿吗,丁医生?”张睿很意外。
“你现在你女儿家吗?”
“没有,我在自己家。”
“哦,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,张警官,关于你女儿的事情。”
“我女儿,她怎么了?”提到张欣然,张睿就本能的有点儿紧张了。
“哦,没事,她很好,我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。张欣然是南大碎尸案唯一的目击者,20年前,1996年1月10日那天夜里,她亲眼目睹了张欣然被杀,这你现在已经知道了。我想问问,那天晚上,你女儿为什么晚上还外出啊,当时有什么意外情况吗?”
“唉——”张睿长叹一口气,“你问我,我都很惭愧。我女儿出事儿那几天,我恰好有案子,大半个月都没回家。给她留点儿生活费,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……等我回家了,她也没跟我说什么,我就是发现她有点儿精神恍惚,还以为是她学习压力大,也没放在心上。现在想想真后悔呀,我当时要是能多陪陪她,早发现这件事,或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……”
“是这样啊……那我没事儿了,张警官……”丁潜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,挂了手机。
他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。他虽然没当过父亲,但是他能体会到张睿深深的自责。
作为一名丨警丨察,他奉献了自己的全部来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,却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儿。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,却是一个忠诚的卫士。
深夜。
刑事调查局。法医室。
柳菲一回来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。
第34章记忆盲点(2)
她把保温饭盒里的人体器官一一摆在试验台上。
丁潜、郭蓉蓉索性一起瞧她工作,过了不一会儿杜志勋也来了,他下午刚从看守所回来,聂洪生的提审并不顺利。一个自知必死无疑的老人,歇斯底里,装疯卖傻,要么絮絮叨叨的重复自己如何把吕爱青大卸八块,要么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栽赃嫁祸,谁都没杀,无所不用其极的发xie着人性的丑恶和狡诈。面对这样的犯人,连杜志勋也被搞得精疲力尽。
试验台上依次摆放着zi宫、肾脏、一部分肝脏,一截小肠和一截大肠。
如果不是柳菲给大家逐一介绍,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一些形状古怪、颜色发白、还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臭肉而已。
“这些人体器官都经过甲醛溶液浸泡过,这样做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防止腐败。”
“那这些东西存放了挺长时间吧?”郭蓉蓉问。
“应该是这样,但防腐处理得非常好,几乎还保留着原样。”柳菲说,“还有,这些器官恰好能与吕爱青失踪的器官一一对应。其中小肠的长度大约20厘米,大肠的长度10厘米左右,正好就是吕爱青失踪的小肠和大肠的长度。虽然甲醛溶液能破坏DNA,很难做DNA鉴定,但是我仔细比较过这些器官的切断面,跟吕爱青原先的器官大致能吻合,所以可以断定就是吕爱青当年失踪的那些器官。”
杜志勋就着柳菲的话提出了疑问,“当年凶手精心的肢解了吕爱青,唯独取走这几个器官,用甲醛溶液保存了20年,现在突然之间拿出来,你们想想这是为什么?”
“进一步证明他才是南大碎尸案的凶手?!”郭蓉蓉说。
“……”杜志勋若有所思的点下头。
“我还有一个发现。”柳菲说,“除了切割器官的切口之外,我在这几个器官上还发现了别的创口,正在检查……”
她说着拿起手术刀和镊子,从zi宫开始,轻轻在上面拨//弄了一下,便露出了一个细微的裂口。
她用尺量一下裂口的宽度,然后用手术刀把zi宫剖开,测量了创口的深度。之后,用同样的的办法检查了肝脏、肾脏和两截肠子,她检查的十分认真,那对皂白分明的眸子几乎贴在了上面。
20分钟后,她放下工具,冷静的说:“这些创口既平滑又狭窄,宽度都在2.2厘米左右,而且在创口边缘都发现了皮瓣痕迹。我确定,这些创口就是刺死吕爱青的那把匕首留下的。正如之前推测的那样。凶手当初取走这些器官与切割尸片的目的是一样的,都是为了掩盖匕首刺死吕爱青的真相。”
“既然是这样,他不应该好好保存着这些器官,或者干脆销毁才对吗?”杜志勋又提出了疑问。“先是送出当年杀人的匕首,现在又拿出保存了20年的器官,让我看到当初要隐藏的刀口……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是南大碎尸案的真凶,需要如此耗费精力吗?”
“他在引导我们。”丁潜脱口而出,眼神清澈又茫然。
所有人都是一惊。
“引导我们……做什么?”杜志勋问。
“我还说不清楚……感觉上他似乎在下一盘棋,但不知道他的界限在哪里……当年他作案既大胆又谨慎,核心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全身而退。20年后,他突然复出,这一次却围绕着当年的目击者张欣然展开,折磨她,又不摧毁她,似乎在通过张欣然引导我们一步步接近他,但又有所保留。我搞不懂,他把自己置于被发现的风险当中,目的何在,他最终到底想要什么呢?”
郭蓉蓉插嘴:“也许就是为了刺激?”
“刺激?!”杜志勋扭头看看她。
“就像蹦极、跑酷一样,明明知道那种活动很有危险,有些人还忍不住想要去尝试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隐忍了20年,才突然想要刺激?年纪越大不是越应该稳重谨慎吗?”杜志勋反问。
郭蓉蓉挠挠脑袋,“我倒忽然想起一个电影。你们看过《电锯惊魂》系列没有?那不就是一个患了绝症的老头儿对生活绝望无趣了,开始设计一系列恐怖事件。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刺激吗?人到了这种地步才不在乎什么风险,他已经深陷绝境了,当然是越有风险,越刺激嘛。”
“呵。”杜志勋到给郭蓉蓉说乐了。“虽然举得例子有些荒诞,但也不是毫无道理。难道凶手真是得了绝症?或是陷入了什么绝境?”
见组长都被自己说动心了,郭蓉蓉急忙问丁潜,“你觉得呢,大叔?”盼着他也能支持自己,那多有面子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丁潜实话实说。
“怎么能不知道,你好好猜猜。”
“……”丁潜索性闭上了嘴巴。
郭蓉蓉只好转头问柳菲,“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,小菲姐?”
柳菲顾不上回答,正在认真摆放那些器官,给人感觉好像试验台上正躺着吕爱青,她想把这些器官放进她身体里一样。
摆放好之后,她端详着说:“这些刀伤的角度看着很乱啊,看来凶手捅杀吕爱青的时候情绪并不很稳定,有的刀伤也不是直接能致命的,而是乱刺的,也许他事前还没有想好要杀人,只是一时冲动把吕爱青乱刀捅死了……所以事后也很忐忑,从这个角度倒也能解释他当年为什么连杀人手段都要隐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