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……”
纵然没有直观感受,可仅是听着秦培华的描述,就足以让我感觉颤栗了,案发现场怎么会是这样的?
“秦支,你觉得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?”
“八成是。”秦培华点头,“我只是粗略的查看了一下现场,从痕迹上判断,尸体不是转移过来的。”
“如果那具男尸真的是袁永超,那么他死在防空洞这里是符合幕后真凶的犯罪逻辑的,可杜晗为什么也会在在这里?”这是我想不通的,“还有,杜晗为什么会穿着大红色的旗袍,还跟半截木头人并排跪在地上,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
“婚礼。”秦培华回应道。
“婚礼?”我不由的一愣,“跟木头人结婚?”
“嗯。”秦培华点头,“因为杜晗不光穿着大红色的旗袍,在他们对面的墙壁上还贴着两个喜字。”
“这可真够变态的。”我咂舌道,“秦支,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确定男尸就是袁永超,但我想你心里也很明白,防空洞里面的就是他。”
“是的。”秦培华点头,随后瞟了瞟防空洞的方向,“许峰,我觉得袁永超就是杜晗杀死的。”
“你是说作案的手法吗?”
“没错。”案发现场显然十分的可怕,否则秦培华也不会表现出心有余悸的样子,“你是没有亲眼见到,那些从身上分离下来的肉,都被涂抹上了石灰粉,随后用铁丝勾住全部挂在了防空洞顶的线缆上。”
“像是晒制的腊肉对吗?”
“确切的说,跟杜晗处理她那个已故的孩子尸体一样。唯一的不同是骨头还完好的保存着,我想是因为时间不够。否则以杜晗的手段,绝对不会将现场弄成那个样子,而是要将骨头磨成粉才对。”
“时间不够吗?”秦培华的话,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,想来想去我觉得也只有这种解释了。
“许峰,其实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吗?”秦培华在看着我的眼睛,但却没有将话直接挑明。
他不说,我却早已经心神领会,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:“是的,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,意味着苏沫又被转移走了。”
“要撒网吗?”案子进行到现在,我们依旧在被幕后真凶牵着鼻子走,这多少让秦培华心理有了些愧疚之意。加之接连有人遇害,我们却始终无法破解这个杀局,压力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。
理是这个理,可这样做却是行不通的:“秦支,从杨培到胡明杰再到袁永超和杜晗,这起案件有着清晰可循的规律,我们只能通过死者来摸清下一个嫌疑人的大致情况,广撒网怕是起不到任何的效果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秦培华苦笑,“从警这么多年以来,第一次有了无计可施的感觉,真他娘够讽刺的。”
“秦支,你也不用妄自菲薄,这起案件也是我遇到过最棘手的。”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秦培华泄气,于是我继续宽慰着,“再说了,市局早已经封锁了香城各个出入口,如此严密的排查下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吗?”
“罢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秦培华摆摆手,挥散了阴郁的气氛,咬牙鼓起了腮帮子,“奶奶的,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。许峰你等着看吧,我一定会亲手将幕后那孙子逮住,到时候老子好好跟他“谈谈心”。
这种状态下的秦培华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,这股子发狠的劲儿让我想起了马三眼,不由的又是一阵唏嘘。
在我陷入恍惚的时候,远处传来了警笛声,随后看到几束强光刺破了夜空,显然是陈俊他们来了。
“走,干活儿。”秦培华大步迎了过去。
由于秦培华早已经打了招呼,所以陈俊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照明设备,足以保证我们对现场进行细致的勘查。
刑侦队的人都有着丰富的现场勘查经验,根本不用秦培华再去调配,抵达的第一时间便有序的忙碌了起来。
“发电机都弄来了?”我没想到陈俊他们还带着这东西。
“是的。”秦培华指了指防空洞的方向,“虽然防空洞被遗弃了,但我观察过,里面的线路基本还都是完好的,所以就嘱咐陈俊弄了台发电机过来,这样更方便我们开展工作,确保不遗漏任何的线索。”
在秦培华说着的时候,发电机已经轰隆隆转动了起来,没有多长时间防空洞那里便露出了光亮。
“许峰,我们进去。”
由于是防空洞,所以通道位于地下,我粗略的估量了下,深度大概有四五米的样子,宽度有两米左右。
通道占据如此大的空间,对于现场勘查工作来说没有丝毫难度,然而当我一步步来到案发现场之后,才发现想的过于简单了。
或者说,我对情况估计的太过于乐观了。
尤其是将整个案发现场尽收眼底之后,我终于明白了秦培华为何会用惨烈、诡异、血腥来进行形容了。
这简直就是一方炼狱……
在进入防空洞之前,秦培华已经对案发现场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描述,原本我以为是在某个房间或者较为开阔的地方,没成想那惨烈、诡异、血腥的一幕,就在进入防空洞之后不远的通道中。
准确的说,是在通道的第一个拐弯处。
因为照明设施已经恢复,所以即便隔着数米的距离,我依旧能够将整个案发现场看的清清楚楚。
两具尸体都在防空洞的通道之中,可两幅画面却是截然不同的,细细审视的话会发现二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关联。
一如秦培华所说,防空洞顶部的线缆上挂着很多条带状的东西,像极了我国南方晒制的腊肉。
这些东西的大小不一,长的将近一米,短的有十几公分。除此之外颜色也是迥然各异,灰色的、白色的、黑色的、以及绛色和醒目的红色。诸多的颜色混搭在一起,造成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陈俊刚刚过来,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好奇打量的同时便要抬起手去摸。
“陈队,这玩意儿你可别碰。”我制止了他,随后朝着墙壁的凹陷处指了指,“你看看那是什么?”
防空洞的墙壁有着排列有序的凹陷处,目测高度和深度分别为一米二和一米五,像极了战争时候挖掘的猫耳洞。其中一个猫耳洞里,隐约可以看见一些灰白色的东西,杂乱的堆放在一起。
“这又是啥?”陈俊凑过去瞄了两眼,随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,“谁他娘的把一副骨架拆散放在了这里?”
“不是拆散,是分割。”秦培华走过去拍了拍陈俊的肩膀,有指了指头顶,“现在知道上面挂着的是什么了吧?”
“知道了。”陈俊凝重的点点头,“这是什么人干的,可真够变态的,难道他想晾干吃了不成?”
“你少说两句,赶紧干活儿。”说完,秦培华示意我向前走,“许峰,你跟我去看看杜晗的尸体。”
“好。”
小心翼翼的迈动步子避开头顶挂着的“肉条”,我跟着秦培华走出十余米后来到了一处九十度的拐弯处。
“看看吧。”
此时,我的眼前有着这样一幅景象,泛黄的墙壁上贴着两个大红色的喜字,喜字下面是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,她面朝墙壁头颅下垂,浑身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死气,仅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惊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