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光做的。”张初云点头，“他跟我说过，当学校和各级领导去礼堂休息室看望慰问演出师生时，那些老师和学生都围了上去，他就是趁着那个机会偷走的笛子，从而引开了警方和保卫处的人。”

“你是说，他带走了笛子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为什么后来我们会在地板夹缝儿中找到那支笛子？”

“许法医，你是不是忘了那两个小孩子？”

张初云的话，让我顿时明白了其中关键：“那两个流浪儿之所以出现在礼堂那里，其实不光是掩盖孔荷从垃圾口那里外出的痕迹，更是将笛子放到休息室去，从而让我们忽略带走笛子的那个人？”

“完全正确。”

“那你又是怎么联系孔荷出去的？”这是我好奇的一点。

“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。”

张初云说：

在杨光对几名学生产生戒备之后，在他们得知几名学生都对流浪儿事情有所怀疑时，他们便在暗中开始了调查，意图自然是抓住每个人的弱点来进行击破。

在得知孔荷的同性取向之后，张初云便开始接近孔荷，时机适当之时，又坦露了与其相同的心声。

从那时候开始，张初云便使用电话变更软件开始频繁和孔荷联系，截止到案发前，二人已经到了极为暧昧的程度。

同性恋算不上什么违法的行为，可之于社会主流群体来说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抵触的。孔荷饱受其苦，自然十分珍惜张初云给予的这份认可和情意，于是便越陷越深，渐渐失去了理智。

那天彩排完毕，当孔荷从卫生间的窗户中看到围墙外的张初云后，便开始思索脱身之策。当杨光拿走笛子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后，孔荷趁人不注意从借用硬纸板从垃圾道滑了下去，随后翻墙进入了梧桐林。

手机，则是被她留在了化妆间的抽屉。

与我们根据现场痕迹推断的一致，两条围巾就是孔荷系上去的，原因自然是受到张初云的教唆，毕竟床笫之事她更有经验。

纹身，是张初云表达占有孔荷的讯号。而孔荷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儿，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。

可直到削尖的树枝刺入身体之后，孔荷才真正明白，自己不过是被饿狼诱捕的一只羔羊罢了。

她想过挣扎，可麻丨醉丨剂的注入，灭绝了她逃生的一切希望。

“电话的伪装变更软件是哪里来的，那些号码应该不是你们随即选择的吧？”这点我必须弄清楚。

“许法医，难道你会觉得电话号码是随机选择的？”张初云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了一句。

“当然不会。”我摇头，“其实变更软件并没有什么值得深追的，毕竟那种东西从网上很容易弄到。我真正好奇的是ic卡电话号码，你们究竟是怎么弄到手的，或者说是怎么知道钢厂私有的那几部电话内情的？”

“张平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张初云的话，让我捋顺了一些想不通的东西，“张平是建筑队的人，他的工作并不仅仅是送渣土，还要运输钢筋等施工的必需品，经常跟钢厂接触，自然会知道一些内幕。”

“没错。”张初云点头，“杨光当初负责跟施工队接洽，因此结识了张平，加上二人都嗜赌如命，所以走的很近。钢厂私属的那几部电话，就是张平透露给他的，同时还教过他怎么赚取施工材料的差价。”

“云姐，我想再问你一遍，那天晚上跟孔荷在一起的，真的是你？”我对这点还是有着忧虑，因为按照现场痕迹来推断，站在孔荷背后给她纹身的人应该很高，这似乎与张初云是对应不上的。

“许法医，我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法律，但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，杀人我都能如实交代，这些还会编造吗？”

“也是……”张初云的这句话让我无从反驳，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就是有点儿不踏实。或许，真是我想多了吧。

“许法医，第三个案子我已经交代清楚了，还有什么疑问吗？”此时的张初云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
“她为什么如此平静呢？”我心中如此嘀咕着，这太不符合逻辑了，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强大的内心，在这个时候还能表现的云淡风轻。

盯着张初云的眼睛看了好半天，我依旧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，可偏偏她所交代的一切，都是能够与案情衔接起来的。这也就意味着她说的就是实话，但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案件背后另有隐情的感觉呢？

“云姐，那我们就说说第四起案子吧？”左右都是想不通，那倒不如继续审讯，或许接下来会找到什么破绽。

第四起案件：

张初云在跟孔荷交往过程中获知的内情，让杨光惴惴不安，他猜测自己的罪行已经被几名学生完全掌握了，因此必须尽快杀掉他们。

而这，就是他们越来越急的原因。

三起命案接连发生，已经让整座师大风声鹤唳，这在无形中给了杨光极大的压力，想要在师大附近杀人，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。

于是，他便将作案地点选在了外面。

比如，u形弯道那里。

当然，这也是有着深意的。

伪装的电话号码，是从张平那里弄到的，杨光很清楚一旦警方开始调查，这些号码就极有可能成为突破口。

而偏偏张平嗜赌如命，同为赌鬼的杨光明白，一旦张平有所察觉，那么就会以此来要挟自己，这种要挟很可能会是无休无止的。

有着这样的担忧，加上想要在师大周围作案的难度巨大，因此他便想到了将张平拉下水，协助他杀死唐松。

人各有志，相较于其他人来说，唐松的志向很简单，毕业之后留校。

留校，是一件说简单也简答，说困难也困难的事情，在确保自身符合要求的情况下，唐松也尽可能挖掘能借助的外部条件。

比如，跟学校一些领导攀附上关系。

一名学生，想要直接从校领导身上打开突破口显然是极具难度的事情，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平日更容易接触的人身上。当然，这样的人还需要满足另外一个条件，那就是有着能帮助他的后台。

选来选去，唐松将目标锁定为了杨光，一来他是导员，日常当中接触会比较多；二来杨光当时负责项目施工的事情。在当下的社会中，大多数人的看法都是没有特殊关系是无法获取到这种美差的。

可唐松没有料到的是，他处心积虑的接近杨光时，对方也在算计着他。

那天晚上，杨光以心情不好为由将顾全约到了火锅店，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顾全来给他做不在场证明。

翻转羽绒服，是早就约定好的信号，当张初云于八点钟离开火锅店之后，杨光也假意酒醉示意顾全返回宿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