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吵过架的同学当时坐在那里。”罗浩所指,距离我此时坐的位置很远,“至于校领导他们,在那个位置。”
“我们过去。”我的想法很简答,当站定到那里之后,再让罗浩确认一下当时所处的位置,有没有可能注意到之前的所坐之处。
嘎吱……
可就在我欠屁股要站起来的时候,身后的地板突然发出了嘎吱的声音,尽力保持住姿势的同时,我扭头朝后面看了去。
那里,有着一道缝隙。
这道缝隙在阶梯平面与竖面的结合处,不是很宽,但却足以装下一些东西。比如,一支绿色的笛子。
由于要在木质结构上固定,所以桌子腿儿处的地板存在几公分高的隔空层,笛子滚落到那里,根本不妨碍裂开的地板再度闭合。换句说话,笛子顺着裂缝卡在椅子下面的隔空层,是完全发现不了的。
这个发现,让我既欢喜又失落。欢喜的是,笛子找到了,也就意味着没有阴谋存在。可失落的是,裂缝的存在,让我们少了一条追查的线索。
“警,警官,看来真是我自己碰掉的。”罗浩说着,弯腰把笛子拿了出来,在身上擦擦打量了一番,“这儿有个凹痕,就是我的笛子。”
“既然找到了,那我们走吧。”叹口气,我率先朝着休息室外面走去。当走到门口关灯的那一刻,我又看了看那张座椅,“为什么裂缝偏偏出现在了罗浩的座椅后面,究竟是年久失修,还是说……”
“看来最近太累了,总是疑神疑鬼的。”我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,甩甩头苦笑一声,便关掉了休息室的灯。
找到了笛子,也就意味着罗浩的嫌疑彻底排除了,所以在示意他可以回宿舍之后,我便拨通了李剑的电话。
刚刚接通,就传来了李剑呼哧呼哧的声音:“疯子,我正要找你呢。”
“剑哥,是不是找到孔荷了?”
“我倒是想找到。”李剑叹口气,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,完全没有发现孔荷的踪迹,老师和同学该问的也都问了,自从她表演结束之后,就再也没人见过她。而且我们调了那一时段的监控,没有发现孔荷走出校门。”
“那就是说,她还在学校里面?”搜寻结果让我很失望,可现在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,必须要尽快想别的办法。
“可以这样说。”李剑应声,随即又透出了担忧,“但是你知道,除了学校门口以及教学楼和宿舍楼之外,其他地方是没有监控的。比如礼堂那里、比如梧桐湖那里、又比如随处都可供攀爬的围墙等等。”
“这要排查起来,难度太大了啊。”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。
“疯子,你稍等一下,闫副校长要跟你说话。”
“闫副校长你好。”
“许警官,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?”
“闫副校长,有话您尽管说。”
“好,那我就说了。”闫肃顿了一下,随后说道,“许警官,刚才我已经跟李队长谈过了,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一些?”
“闫副校长,咱们之间就不要藏着掖着了,您明说吧。”
闫肃的本意:
第一,师大的校园很大,我们不能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孔荷,就得出她已经被人挟持或是遇害的结论。
第二,孔荷在彩排晚会中唱了一首歌颂母亲的歌曲,她会不会因为这首歌勾起了伤心事,找地方去平复心情了?毕竟她是一名孤儿,妈妈这两个字眼儿对于她有着远远不同于常人的意义。
第三,雷大炮答应过校方,要采取低调的方式处理这些事情,可现在又是走访老师学生,又是调取监控的,就差把寻人启事发布到学校论坛上了。
第四,校庆举办在即,最近这几天各部门领导经常来到师大视察情况,我们这样做让闫肃他们压力很大。
第五,闫肃隐晦的点出,如果我们还要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事,那么他就会通过教育厅给我们施压。
“闫副校长,我们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,也会多多顾全您的忧虑之处。之前若是给您或者学校方面造成了什么困扰和不利局面,还请您多多包涵。”
“许警官,我理解你们的心情,从我自身来说,也希望这一系列案子尽快了结。可我也希望你们体谅一下我和学校方面的难处,如今校庆在即,我们又打算申报一批项目,着实出不得意外啊。”
“我知道了闫副校长,我们会多加注意的。”
“谢谢理解,谢谢。我这里没事儿了,让李队长跟你说话吧。”严肃说完,将手机递给了李剑。
“剑哥,我在梧桐湖这里,你马上过来找我,我这里有紧急情况。”
在我挂断电话没有一会儿,李剑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,二话不说直入正题:“疯子,你电话里不说清楚,八成是怕闫肃听到,从而继续给我们施加压力。如果我没有猜错,你应该是想要继续深入调查吧?”
“剑哥,我的确是想继续深入调查,但在电话里不说,绝对不是怕闫肃听到继续阻挠我们。”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“因为,我觉得孔荷已经遇害了。”
“什么?”李剑顿时一惊,“疯子,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,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支撑此结论的切实依据?”
“是的。”我点点头,随后深吸了一口气,“剑哥,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我们哪里错了?”
“我们锁定了错误的保护目标。”此时,我心里满是悔恨,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无力,“凶手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桑雪,而是极有可能现在已经遇害的孔荷。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儿,快说。”李剑顿时着急了起来。
“之前,因为桑雪是大三阳携带者,所以我们根据脏器的隐性关联点将她列为了重点保护对象,可就在刚才跟闫肃通话的时候,他让我意识到了自己错的多么离谱。或者说,是犯罪嫌疑人多么高明。”
“闫肃说什么了?”
“歌曲。”
“歌曲?”
“是的。”我点点头,“吕静死的那晚,曲冉和其老师姜敏都听到了歌声,而且曲冉还曾唱给我听过。”
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
就是那个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脸
他用他的双肩托起我重生的起点
不要离开,不要伤害
我看到爸爸他就这么走远
爸爸告诉我希望还会有
看到太阳出来爸爸笑了
天,亮了……
“以上,是曲冉那晚听到过的。当时我反复确认过,由于那首歌被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多遍,所以她记住了每一个字。”
“这跟你认为孔荷已经遇害有什么关系吗?”李剑费解,“或者说,你就是凭这首歌确定我们保护错了人?”
“没错。”我点点头,“答案,就在歌声里,通过对比你就会知道了。”
桑雪所唱: